我走上前去,恭敬道:“殿下前来致奠,玉机感激不尽。”
我心头巨痛,哭得说不出话来。
我赶紧开门上前,依依施礼:“玉机拜见长公主殿下。”
我嘲笑:“如此说来,殿下晓得父婚究竟是被谁折磨死的。”
我感喟道:“约莫八九个月。”
熙平斜倚在榻上,悠然一笑:“不错。是你父亲向孤荐你入宫的。当时候宫里传出动静要选女巡,令尊晓得你不甘平生为奴,以是发起让你入宫。这此中另有个原因——”
我指着那叩首的仆妇道:“玉机大胆,请殿下宽恕她。守灵甚是辛苦,略有困乏也是平常。况大年节下……”
临行前熙平仍不忘叮嘱慧珠:“叫她们出去好生守着朱总管,人不能走,灯不能熄,茶不能凉,香不能断。过后重重有赏。”惠仙躬身应了。熙平又道:“再拿些热汤点心来。”
我心头大震,青瓷手炉在地上跌得粉碎。银色的炭灰扬起,燃烧的炭球亦被摔得粉碎。我颤声道:“此话怎讲?”
熙平道:“你去安息吧,有话明天说也无妨。”
熙平道:“此人叫作李湛之,是一个穷儒墨客,常日务农,闲了便进城靠卖书画赚几文小钱,以此奉侍寡母。他以耕读为事,从不肯要你父亲布施的银子,你父亲是以非常恭敬他。两人常在一处喝酒扳谈,算来也快两年了。”
想不到父亲竟也做了一回贯高。且慢——不!父亲不但是为了熙平长公主,他也是为了我。为了我的不甘与自在!
我问道:“玉机刚才听殿下说,是父亲向殿下保举玉机进宫的。此中原委如何,请殿下指教。”
熙平道:“你怨孤命小菊将你的画拿去快意馆给天子看,以是躲着孤,是不是?”
【第一节 宁为贯高】
我深思半晌,道:“此人气度不凡,有仆人和马车,连荷包也是云锦的,可见是个有些身份的人。面色白净,说话尖细,莫不是宫中内监么?李湛之……李湛之……李湛……之……”脑中电光火石地一闪,我霍然张目道,“李演!李湛之是李演的兄弟!两人的名字俱是从水的。且前些日子小简开罪,几乎被赶出内宫。李演说母亲病重,出宫侍疾,小简这才又回御书房服侍。”
我恨他,更恨我本身。
热血带走了我胸中统统的激愤与痛心,只留下冰冷坚固的倦意。我喘气半晌,很快安静下来。熙平体贴道:“你如何?”
我一怔,道:“甚么?”
熙平命慧珠端了水出去,我亲身奉侍她浣了手。熙平道:“你服侍人的工夫大不如畴前了。”
在我心中,一向有一个疑问未解:天子、皇后与大将军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我为她扣上素银镯子,垂首道:“殿下恕罪。”
每一次我读到贯高的故事,老是忍不住赞叹:赵王是否无辜并不首要,君子躬行己志,无怨无悔,此诚为大丈夫也。壮哉贯高!
我点头道:“父亲为玉机舍命,玉机本日定要晓得统统的本相,请殿下不吝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