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医举袖擦了擦汗，颤抖着双唇道：“皇后娘娘病势不成逆转，若将息及时，可稍延一两日。”
“旧事？”天子长叹一声，“朕也晓得她有些事放不下，竟还是来问你了。”
龚佩佩道：“这就去。”说罢仍不忘向我施礼，这才回身。我正感念不已，忽听身后有人道：“龚大人倒是个好人。”
我点头道：“王爷的身子要紧，旁的一概不消理睬。姑姑快去吧。”芳馨会心，只得含泪去了。
我垂首道：“穆仙姑姑所言，句句失实。”
在天子从寝殿出来之前，四个内监进宫将我带到了掖庭属。
皇后已死，夫复何言。“汴城府尹不是已经缉捕河盗斩首了么？”
玉枢恍然大悟，嗵的一声跪在天子膝下，焦心道：“陛下，皇后娘娘定是拿畴前问过臣妾的话，又问mm。臣妾无知，几番触怒皇后娘娘，皆因圣德宽宥，没有追责。现在mm也是如此，求陛下也像待臣妾一样，宽恕mm吧。”
我身负过犯，已被免官，她却还是称呼我为“大人”。我既惊奇又打动：“多谢龚大人。”
流浪之际，幸亏另有手足之情。我感愧道：“不要负气。我刻苦，你才更不能不在乎圣宠。”
人都涌进了寝殿，椒房殿变得幽冷通俗。芳馨固然难过，却还算平静。她半跪在我面前，为我重新穿上那件杏色锦袄，若无其事道：“这里冷得很，女人还是得把衣裳穿好。奴婢不能陪着女人，要回漱玉斋把女人要用的东西拾掇好，一会儿女人畴昔了，一应都是齐备的，才……”她的调子像破败的石磬，蓦地滑出一截，止住时，早已收不住泪水，“才……才不会冻坏了。”
玉枢孔殷道：“你也没有传闻过这些人吧？”
玉枢更加焦心：“我都急死了，你另故意机谈笑。”
玉枢怔怔道：“也是。那皇后是因为没有闻声她想听的，以是一时激愤，才驾崩的么？”
我低头不语，只是拭泪。天子道：“朕准你辩论。”
我感喟道：“算是吧。”
我答道：“汉末幽州名将。为郡吏时，太守有罪，敕令槛车征入京中，公孙瓒变装，于路奉养，不离不弃。时人奖饰有加。”
我带着几分责备的口气道：“宫中的命案刑部都已经查得一清二楚，若长公主有罪，还能好好地活到本日么？”
穆仙安然无惧，伏隧道：“奴婢伸谢圣恩。”
玉枢松一口气，犹自不放心：“那父亲和长公主……”
我微微一笑，将手炉递给了她：“你若冷，就先用着吧。”
天子又向我道：“虽说皇后心结不解，但是你应对不善，罪非难逃。”转头向小内监道，“奉告掖庭属，朱氏免官，入掖庭狱省罪，非赦不得放出。”我亦跪地谢恩。玉枢焦痛不已，顿时哭出声来，她膝行上前，抱住天子的小腿泣道：“求陛下饶了mm吧。mm身子不好，如何能在掖庭狱刻苦？这不是要了她的性命么？”
芳馨不觉得然道：“这时候还想着王爷做甚么――”忽而瞠目旁顾，轻呼道，“女人的意义是……”
她倒并不如何惊奇，只是叹道：“皇后长年气虚血亏，邪毒凝积，病了这些年，想不到本日……”她从袖中取出一块灰黑的帕子，寻了一处还算洁净的边角，点了点眼角。停歇半晌，她指着我怀中鼓起的一块道：“你手里拿的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