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气饮尽，只感觉耳朵根子都是苦的，忙用净水漱口，又含了一颗盐腌的青梅。只听芳馨又道：“前几日女人养病的时候，各宫各府都派了人来看望，现在大师都晓得施大人和李大人来过了，女人身子大好，也该谢恩了。”
小棒子是韩复忠心耿耿的门徒。我甚是欣喜：“好，他秉承了韩公公的妙技术，也该出息了。”
我微微一笑道：“好，我必然写信回家。”
我环顾半晌，叹道：“书都不见了。”
我点头道：“是。银杏女人于危急时候将我推开，代我受了一击，受伤颇重。不过已有最好的太医为她医治，现下已经好了很多。”我见她松了口气，又道，“陛下和颖妃娘娘犒赏颇多，连秋兰姑姑也得了。那些犒赏充足她们平生无忧。”
我淡然一笑：“便是我。皇后使华阳靠近我，亦是明示并无敌意。”
玉枢眉间一松，如释重负：“又胡说！谁要你谢甚么恩。”我俩相携在花圃前坐下，她体贴道，“传闻施大人断案如神，可查出端倪了么？”
稺儿道：“是‘徐稺’的‘稺’。”
稺儿道：“这……奴婢不知。我们娘娘说，是‘生刍一束，其人如玉’[120]的阿谁徐稺。”
绿萼道：“那女人会防备华阳公主么？”
玉枢道：“他们在前面派钱，我们到前面说话。”说罢命乳母好生顾问高晅，又命人奉茶，一面走一面向我道，“前些日子你病了，我派人去瞧你，老是说你在安息，我也不便去扰。传闻明天施大人和李瑞都去了漱玉斋，我想你应当好了，还想着一会儿去漱玉斋瞧你，想不到你先来了。”
玉枢双颊一红，低低道：“胡说！我才不会和她们普通见地。只是……”她游移了好一会儿，才鼓足了勇气，“她们是因为仗着宠嬖，胡乱探听御驾行迹被贬黜的。我想问问mm，那天早晨，他真的去看你了么？”
芳馨叹道：“也不知皇后是宽弘大量，还是无可何如。”
那小丫头笑道：“是茶水，不是口水。女人都说都雅，绿萼姐姐你擦去做甚么？”
玉枢道：“宫里风言风语都传遍了，说是陆府所为。”
我笑道：“在宫里有甚么好的，天然是出去了自在安闲的才好。”
想起母亲，我叹道：“这些日子母亲还好么？”
沈姝凝目望远，虽死力和缓，仍粉饰不住求证的焦心：“妾身听闻一个叫银杏的小宫女被刺客手中的长簪刺伤了肺腑……”
我奇道：“甚么是‘敬亲’钱？”
我笑道：“风言风语若能科罪，我早就被正法一百回了。”
我暗下决计，扬眸缓缓道：“我会待她好，直到她再也不需求我。”
绿萼却以袖抹脸，哎呀一声道：“你如何把你的口水沾在我脸上？”
玉枢非常不测，忙将高晅给乳母抱着，疾步迎了下来，拉起我的手道：“你如何来了？身子好了么？”
我笑道：“就是怕你挂记，以是一好了，就立即来看姐姐。顺道来向婉妃娘娘谢恩的。”
玉枢忙道：“甚么一啊再的，不准胡说！真是书读得越多，越口无遮拦。母亲听到，又要悲伤了。”
沈姝开了窗，柔风卷起轻尘，她轻咳了两声。一身素白流云纹长袄在淡薄的日光中，轻灵如流水，又如欲诉还休的只言片语，每一个字都包含深切的巴望。望着她，不由我不想起秋兰和银杏。和她隔桌而立，我亦开了一扇窗。窗外是高天云海、红墙翠瓦，“病了这些日子，不觉秋色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