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扶起我:“你若当选,便今后留在宫中了。虽说宫中的嫔妃皇子少,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对人应恭敬有礼,广结善缘,不成自大骄易,与人争论。我和你母亲虽望你高升,但更望你安然。”
玉枢赶紧开解柔桑:“那么多画,此中定有亭主晓得的,一会儿定让亭主先挑。”柔桑还是怯怯:“如果我还是说不出呢?”
我和玉枢立即拍掌喝采,高旸道:“柔桑的年纪固然小,但是也很有学问。”柔桑喜滋滋地暴露天真的笑容。
长公主俄然俯下身来,一缕暗香缭绕不断。不知怎的,我俄然出了一身盗汗。只听她沉声道:“你今后的门路,并非一帆风顺,说不定权倾天下,又说不好成了阶下之囚,一文不名。”
我盈盈拜下:“女儿服膺。女儿若能当选,定不忘父亲平日的教诲。察言观色,谦恭勤谨,以保全本身为要。若余一丝能为,定以灿烂朱氏门楣为己任。奉侍双亲,照顾幼弟。还请父亲母亲放心。”
长公主笑道:“傻孩子,哪能大家都入宫?你放心,本宫毫不会叫她亏损。”
柔桑长长的睫毛似蝶翼忽闪:“甚么好东西?”
我伏地叩首,一一领受。长公主微一抬手,我缓缓站起,端立一旁。长公主笑道:“柔桑舍不得你,她下了课就过来与你告别。”
我缓缓道:“武则天每对朝臣,令上官婉儿伏于裙边做书记。某日婉儿猎奇,昂首窥测群臣,被武则天以镇尺击伤脸颊。伤愈后留疤,婉儿便以梅花贴在双颊,遮饰疤痕。谁知这竟为她增加清丽之色,梅花妆自此流行宫闱,传至本朝,深受女子的钟爱。”
长公主携起我的手,亲身送我到门口。父母早已和婢仆们候在道边。母亲一见了我,眼圈立即红了。长公主握住我的手,缓缓道:“愿玉机的丰度才德为人赏识,有朝一日衣锦荣归。你的双亲姐弟,乃至于孤,都以你为傲。”
玉枢笑道:“若真说不出,尽管叫玉机替您说一个新奇风趣的。”
蔷薇花悄悄绽放,暗香袅袅。紫晶坠角流光盈盈,化出如梦如幻的雾气。我与他一时冷静无言。很久,高旸道:“玉机mm,孤原觉得你一心想入宫为妃。自忘典之日,孤方知你志不在此。”
我忍不住问道:“玉枢将来也要入宫么?”
我忙道:“奴婢惶恐。”
我想了想道:“前些日子,我清算昔日看过的书、写过的字,竟被我发明一样好东西。”
长公主嘲笑道:“你定是欺诈先生偷偷溜出来的,要不然如何连衣裳都来不及换,袖口上的墨迹又是如何回事?”只见高旸只穿戴一身家常牙红色暗云纹锦袍,细心一瞧,公然袖口有几个墨点。
我进屋取了旧画,柔桑一把抢了去。玉枢一面帮她翻找,一面笑道:“亭主莫急。”
长公主端坐垂眸,语气意味深长:“出身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豪杰不问出处,在宫中只要做好本分,天然有圣上和娘娘赏识你。牢记,千万不要做出画蛇添足的事情来。”
我将玉珠笼在腕上,恭声答道:“是。”
母亲忙按住我不循分的小腿:“隐翠到底素简了些。你是长公主府出去的,穿得太寒酸,实在不像话。传闻前些日子殿下还给了你两个丫头,你如何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