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抚着紫纱裙，心中一动：“皇后娘娘但是爱好紫色？”
我环顾四周，但见主殿名为定川殿，东西两配殿名为陂泽殿与度山殿。太古时大禹定九川，陂九泽，度九山，与庶稻鲜，调不足相给，以均诸侯。恰是因为这份功业，才得为舜之嗣。这老槐从太古而生，披戴着先人与天争功的志气，才得如此富强翠绿。
我点头道：“小妹并非出自官府，家父乃是熙平长公主府的管家。”
玄武门正缓缓合拢。落日如灼，高墙镀了一层赤色，于都丽当中，更显苦楚。帝王之家，高处不堪寒；皇位之路，以白骨铺就。
于锦素眉眼低垂，悄悄道：“这里除了你我，都是公侯蜜斯，mm不敢期望能选上女官。”
我收敛神思，向李瑞告别。金水门里早有一乘步辇候着，芳馨扶我坐好，四个小内监抬起，又快又稳地穿过一道拱门，进了一处花木富强之所。忽见长长一溜蔷薇花架沿宫墙而立，开得如云似火。我抚着腕上的白玉珠，不由入迷。
王大娘道：“是。女人统统谨慎。”
《尚书》有言，“宽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乱而敬”“扰而毅”“直而温，“简而廉”“刚而塞”“强而义”，是为择臣九德。定川、陂泽、度山俱言禹为舜臣时，殚精竭虑治水之事。宫名叫做延襄，定是皇家对股肱之臣源源不竭、厥后居上的希冀。虽只是提拔女官，却选在如许一座气势宏伟、寄意深切的宫宇中停止，也算用心良苦。
我笑问：“听闻入宫遴选的有八位女人，大人说在我之前有六位女人进了宫，那另有一名女人呢？”
芳馨笑道：“天然是圣上与娘娘们都暖和慈悲，惜老怜幼。女人若做了女官，便是这宫里除却天家，最高贵的人了。”
我衷心赞道：“真好。”
从长公主府到皇城，只是换了一个更大的樊笼。但是即便两处都是樊笼，世人还是会神驰更大更高的那座。我悄悄叹了口气道：“王大娘言重了。”
锦素浅笑道：“周贵妃是我朝建国功臣订婚王周明礼的次女，家学渊源，剑术是极通的。不但周贵妃，尚太后也每日练剑。宫中的女人们如有兴趣，都能够跟着娘娘学个三招两式。但正式入门的弟子，只要邢女人一个。”
我见她不觉得意，干脆问个清楚：“还请锦素mm见教。”
她又道：“瞧姐姐气度不凡，未知令尊在台中？在府中？”
守门官道：“下官带您进城。这里是外城，内城门还要向东南走上一里多地呢。”
我沉默。我何曾成了“女人”？我不过是长公主府的家奴。长公主若疼我，便荐我入宫搏个出息。若她偶然于我，我便在府中配个小厮，庸碌平生。
我点点头，抬头细观金水门。但见城门深凹在宫墙以内，构成一个瓮城。城门两侧的宫墙上东西相对两座巍峨门楼，足有三层之高。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遐想当年高思谚带领兵士，在此居高临下，以子母微炮不竭轰击，叛军焉故意机？我又望向正北方的外城玄武门。若当时玄武门紧闭，这便是绝好的瓮中捉鳖之所。玄武门楼头再布下伏兵，南北夹攻，内城稳如泰山。天时和器利，有谁堪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