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虚说道:“哥何故又操心,小弟倒不是了。”
瓶儿点点头:“官人说的是。唉,奴吃煞他不听人劝在外眠花卧柳不顾家事的亏。”
正说着,花子虚返来了,瓶儿自回房中。
“好吧!”花子虚买了四盒礼品、一坛酒,使小厮天福儿送到西门庆家。
“二哥还来家么?”西门庆端着酒杯问道。
西门庆随便答道:“花二哥又使小厮邀我往院里去,吃了半夜酒,这才脱身走来家。”
“嫂嫂放心。”
西门庆说道:“二哥何不早说。”即令玳安:“快家去讨五钱银子封了来。”
西门庆也叹口气:“是呀,论起哥来,仁义上也好,只是这事儿。”
小厮正在放桌儿,西门庆说道:“不消坐了,咱往院里吃去罢。”
“本来长奴三岁。到明日买份礼儿,畴昔看看大娘,只怕不好靠近。”
瓶儿听了这番话,眼中泪珠闪闪:“恰是如此。奴为他这等在外胡行,不听人说,奴也气了一身病痛在这里。今后,大官人但遇他在院中,好歹看奴薄面,劝他早早回家。奴恩有重报,不敢有忘。”
“噢。”西门庆答道,“花二哥前日请我们在院中与吴银儿做生日,醉了,被我搀扶了他来家。平时,也常劝他多多回家过夜。他娘子儿是以感我的情,想是对花二哥说了,故买此礼来谢我。”
西门庆放下杯筷,扶起瓶儿,进了鲛纱帐中。
“俺爹不在家,娘请西门爹问问话儿。”
过了几日,瓶儿使丫环绣春来请西门庆。西门庆心中欢畅,用心问道:“姐姐请我做甚么?你爹在家不?”
到了一更时分,瓶儿来到帘外察看动静,祝日念与孙天化二人已经打熬不住,回家去了,西门庆正在告别,花子虚硬拉住不放。
“嫂子说那里话!”西门庆听了瓶儿的话语,满怀高兴,一脸堆笑:“订交朋友做甚么?我必然苦心谏哥,嫂子放心。”
“略坐一回,三杯罢了。”
“她五娘贵庚多少?”
半晌,丫环端出茶来,西门庆吃了。瓶儿隔门说道:“本日他请大官人往那边吃酒去,好歹看奴之面,劝他早些回家。两个小厮又都跟去了,家中只剩这两个丫头和奴,再无别人。”
西门庆说道:“我本醉了,再也吃不下去,明日另有要事。放小弟去吧。”
“他们几小我都被我打发到院里去了,奴已叮咛,过夜不来了。两个小厮也跟了去,家里再无别人,这两个丫头和守门的冯妈妈,她是奴从小儿养娘,都是亲信人。前后门都已封闭。”
瓶儿袖子一挥:“去吧去吧,不再说你了。”
西门庆从速答道:“嫂子见得有理,哥家事要紧。嫂子既然叮咛鄙人,鄙人必然伴哥同去同来。”
西门庆收起帖子,与月娘同坐了一会,看看时近中午,打选衣帽,叫了两个跟从,骑匹骏马先径到了花家。这时,花子虚外出还未返来,瓶儿站立在二门里台基上。西门庆不知这些环境,迈步进得门来,与瓶儿撞了个正着。西门庆早传闻瓶儿美,留意已久,畴昔也曾见过一面,未曾细玩,本日正面撞见,细细打量起来。只见瓶儿戴着银丝髻,金镶紫瑛坠子,藕丝对衿衫,白纱挑线镶边裙,裙边露一对红鸳凤嘴、尖尖脚,皮肤白净,身材娇小,瓜子面儿,细弯眉儿。西门庆不觉魂飞天外,忙向前深深作揖。瓶儿还了万福,回身入后边去了,使出阿谁头发齐眉的丫环绣春,请西门庆客位内坐,本身立在角门首,半露娇容说:“大官人少坐一会,他刚才有些小事出去了,便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