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人刚走,吴月娘仓促走到前厅,向西门庆再三安慰:“主子无礼,自可家中处罚便了。休要拉剌刺地出去,轰动官府做甚么?”
来旺跪在地下,说道:“小的闻声有贼,出去捉贼,如何倒把小的拿住了?”
西门庆杜口无言。
惠莲上前,搂抱住西门庆脖子,说道:“我的亲达达,你好歹看奴的面,何如他两日便放他返来。随你教他做买卖还是不教他做买卖。出来后,我教他把酒断了,随你使他往哪去,他敢不去?再不,你若嫌不便利,替他寻上个老婆,他也罢了,我毕竟不是他的人了。”
只这几句话,又把西门庆的动机翻返来了。还是去叫了陈经济来写帖子与提刑所,教夏大人酷刑拷拶。又多送财物与提刑所上高低下,对来旺儿那厮用刑只要重不要轻。
西门庆在灯下翻开旁观,内里只要一包银两,其他都是锡铅锭了。大怒,问道:“如何抵换了我的银两?银子去那里了?趁早实说。”
西门庆笑道:“我儿,你放心。我看你面上,写了帖儿对官府说,也未曾打他一下儿,只监他几日,压压他的性儿,过一两日便放他返来,还教他做买卖行不?”
惠莲跪在地上不起来:“爹,你好狠心,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如许求你,你就不依依我?他吃了酒,讲了句不好听的话,却并无此心。你竟当真?”
月娘劝道:“孩儿,你起来,不消哭。你男人没有极刑。贼能人,他吃了迷魂汤了!俺说话不入耳。”
惠莲再问。
来旺心中不快,那里敢说个不字,只得应诺下来。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美差给了别人。
在来旺儿还未到提刑院时,西门庆已先差玳安,下了一百石白米的帖儿与夏提刑和贺千户。二人受了礼,心中稀有,待来旺儿被押到时,坐厅审判。不管来旺儿是实话还是谎话,夏提刑鉴定是人赃俱在,铁证如山,喝令摆布选大夹棍上来,先将来旺儿夹了一夹,又打了二十大棍,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最后叮咛狱卒,带下去收监。
西门庆心中喜好得不得了,恨不得与她誓共死生,向本身袖中取出一二两银子,与她买果子吃。又再三安抚她:“不消忧愁,莫忧坏了身子。我明日写帖子,对夏大人说,就放他出来。”说完,西门庆恐有人来,赶紧起家出去了。
西门庆急了,教来安儿扶她起来,劝着,拉她回房去了。
来旺醉眼一睁:“养军千日,用兵一时,岂可闻声家中有贼不去赶的!”不顾惠莲再劝,拖着哨棒,大叉步出了房门走入仪门内里。
“不打紧,到明日拿八两银子往银匠家替你拔丝去。只怕你大娘问,如何答复?”
玉楼从丫环口里得知,转来奉告弓足。弓足不听便罢,听了忿气满怀,双腮添红,说道:“端的由她,我就不信,这是我本日与你说,若教那贼主子淫妇与西门庆做了第七个老婆,我就把潘字吊过来!”
次日,惠莲走到后边,找到玉箫,请她去请西门庆。两人在厨房后墙底下僻静处说话。玉箫替他俩观风。
“来兴儿奉告我的,说他每日吃醉了,在外风里言风里雨骂我。”西门庆只得说出。
西门庆说道:“既然赃证刀杖明白,叫小厮与我把这厮锁在门房内,明日写状子送到提刑所去。”
惠莲听了,跪在月娘面前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