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说道:“你还要杀我哩!刀子现在,支吾甚么?”又叫来兴儿在面前跪下,作为干证。
玉楼从丫环口里得知,转来奉告弓足。弓足不听便罢,听了忿气满怀,双腮添红,说道:“端的由她,我就不信,这是我本日与你说,若教那贼主子淫妇与西门庆做了第七个老婆,我就把潘字吊过来!”
惠莲再问。
来旺笑了笑,叫老婆把银两收进箱中,说道:“我去街上寻伴计去了。”
惠莲问几时放返来旺儿。
挨到天明,西门庆写了柬帖,叫来兴儿作见证,令人揣着状子,押着来旺儿往提刑院去,罪行是酒醉持刀,夤夜杀主,抵换银两。
惠莲虽知房外有事,却见来旺被押出去,放声大哭,对小厮们说道:“他去捉贼,为何被捉?”又对来旺说道:“我教你休去,你不听,这下受冤中了人家拖刀计了。”传闻要银子,翻开箱子,取出那原封不动的六包银两来,交给小厮们送到厅上。
说着,西门庆见中间无人,搂住她亲嘴。惠莲先递舌头伸进他口里,两人咂做一处。咂了好一阵,惠莲说道:“爹,你许我编髻,如何还不替我编?这时不戴,何时戴?只教我整天戴这头发壳子儿。”
西门庆杜口无言。
弓足不平:“你也忒不长进,要这命做甚么?活一百岁杀肉吃?他若不依我,破着这条命,拼兑在他手里,也不差甚么。”
月娘一脸通红,回到后边,对玉楼几小我说道:“现在这屋里乱世为王,九尾狐精出世。不知他听信了甚么人的言语,平白无端地把小厮弄出去,这般没有的昏君行货!”
惠莲当然欢畅,说道:“爹若这等才好。休放他在家里,要使得他马不断蹄才好。”
惠莲上前,搂抱住西门庆脖子,说道:“我的亲达达,你好歹看奴的面,何如他两日便放他返来。随你教他做买卖还是不教他做买卖。出来后,我教他把酒断了,随你使他往哪去,他敢不去?再不,你若嫌不便利,替他寻上个老婆,他也罢了,我毕竟不是他的人了。”
“你打发谁去东京?”
世人也不答话,一步两棍打到厅上。来旺的酒全醒了,只见大厅上灯烛光辉,西门庆高坐于上,喝令教拿上贼来。
到了晚夕,弓足来到花圃中的翡翠轩书房,见西门庆正使小厮去叫陈经济来写帖子,蓦地走到面前,手儿搭伏着书桌儿问道:“你要写甚么帖子?送与谁家去?”
惠莲说道:“是他。来兴儿因爹叫俺这一个出去大班,说俺们夺了他的口食,赚不到钱使,挟下这仇恨儿,平空假造出来。拿这血口喷他,爹就信了?他有这个欺心的事,我也不饶他。爹,你依我,不要教他在家里,免得和他合气。给他几两银子本钱,教他远走他乡做买卖去。他出去了,迟早爹和我说句话儿也便利些。
西门庆听了,满心欢乐,说道:“我的儿,说的是,我本想叫他为蔡太师送银两上东京,瞥见他才从杭州来,累得很,想叫来保去。既你如许说,明日还是打发他去好了。等他从东京返来,又教他领一千两银子同主管往杭州贩买绢绸丝线,做买卖,你意下何如?”
西门庆在灯下翻开旁观,内里只要一包银两,其他都是锡铅锭了。大怒,问道:“如何抵换了我的银两?银子去那里了?趁早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