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弓足便把春鸿小厮叫来问。谁知春鸿刚来不久,不知院里的环境,更认不出姓名,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世人笑了,认定是去了李桂姐家。
月娘拿不下主张:“谁敢耽,必须还等他爹来,问了他爹。不然灸了,惹他来家呼喊。”
玳安说道:“不是。她男人来家,爹怎好去的。”
瓶儿道:“大娘,救孩儿命吧!若等他爹来家,只恐迟了。如果他爹骂,由我承担就是了。”
西门庆又见官哥儿手上身上被挝得一道道血痕,有的皮儿也被挝去了,浑身又灸得火艾,心中焦燥,再走到后边问月娘。月娘坦白不住,只得把弓足房中猫惊唬孩儿之事说了,又加了几句:“刘婆子刚才看过,说是急惊风,若不针灸,难过得来。若等你来,又恐怕迟了。六娘主张,教她灸了孩儿身上五蘸,才放下他睡了,这半日还未醒。”
玉楼问弓足:“我没见你这面大镜子,哪来的?”
弓足更是下力量打秋菊,打够了二三十鞭子,打得皮开肉绽,才放起来。又把她的脸和腮颊都用尖指甲掐得稀烂。
“谁说的?”弓足反问道。
瓶儿听了,更加哭得短长,叫道:“我的哥哥,你千万别打这条路儿去了!”
月娘指着奶子和迎春:“是奶子和迎春说的。”
玉楼教安然儿问道:“你这后娶婆儿本年多大年纪?”
安然儿说道:“昨日教阴阳来破土,还要大装修哩。出月开张。”
迎春答道:“常常也来这边屋里走跳。”
弓足不在乎地说道:“即使她背后落,也落不了多少儿。”
月娘也不去诘问,救孩儿要紧。一面熬姜汤灌他,一面使来安儿快去叫刘婆去。不一时,刘婆子来到。看了脉息,只顾跌脚:“此遭惊唬重了,是惊风,可贵过来。”
月娘只得说道:“孩儿是你孩儿,随你,我不敢作主。”
弓足叫了玉楼,往大姐房来,见大姐正在檐下纳鞋。弓足闲话了几句,玉楼问大姐:“你半子在屋里不在?”
来安答道:“这两面是俺春梅姐的。”
安然答道:“昨日就过来了。”
老头儿答道:“怎的不吃!那里有?那但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