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之见,你们如果不肯就此折返,不如先藏身暗处,待我杀了金轮贼秃,你们再去面见窝阔台分辩清楚,天然不失一纸册封。”
他本待拂袖而走,但又不忍阿瓮被人裹挟,枉自送了性命,是以耐着性子说道:“且不说此行伤害重重,能不能安然达到中都。即便能够,你们真觉得便能压服窝阔台,剥夺了金轮的国师之位吗?”
想起当年之事,两人相视一笑,丁渔想了想,从行囊里取出几样东西,说:“你们三人在蒙古兵士处照过面,恐怕接下来寸步难行。这里有一张人皮面具,一顶发套,一件青布长袍和些散碎金银,你乔装以后到四周市镇里买些衣衫毡帽之类,返来给那俩人也打扮一番,三人最好分开行走,总之,多加谨慎。”
阿瓮声音虽轻,但却不失果断:“我是铁棒和尚,庇护上师本就是我的本分。丁渔大师你不是密教中人,倒是不必理睬,若我遭了不测,还请大师将动静传回宗俱寺。”
大抵向上又爬了几百丈,丁渔来到一处狭小的平台,四周的景色从郁郁葱葱的山林变作皑皑积雪,太阳也完整隐没了身形。他刚想当场安设下来,却发明上方不远处竟然有忽明忽暗的火光――有火光就有火食――丁渔心中欢乐,便朝着火光持续上行。固然山路已经变得又窄又斜,另有冰雪覆盖,但他仗着轻功高超,很快便找到了生火的处所。
三人同时开声挽留丁渔,益西也晓得没了这个和尚,本身多数没法走到中都,当下也忍气服软道:“方才是本上师一时怒极攻心,冲犯莫怪。金轮法王现在便在中都,既然你欲寻他报仇,何妨与我划一去,入了中都以后,我们分头行事,各不相扰如何?事成以后,本上师必有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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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们同去中都?我还不如在身上背个箭靶,一起走一起号召蒙古兵士朝我放箭。丁渔心中对此人已是腻烦透顶,他一把将阿瓮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非要和这个小屁孩儿一道吗?”
杰布占堆一面手忙脚乱地替益西上师止血,一面对丁渔怒骂道:“好个不敬三宝的逆僧,你怎敢对上师脱手!”看他满脸的狰狞,仿佛便要扑上来和丁渔冒死。
垂垂地红日西垂,脚下的阵势开端向上爬升,本来他不知不觉间已误入了一座大山当中。他看了看又高又陡的山岳,想着干脆在山顶上露宿一宿,明天居高临下地看看哪个方向有官道或是城镇。
丁渔不耐地摆手道:“你既然决计已定,我也不再劝你。不过我可没有工夫替你报信,大不了将来杀金轮的时候,也算是帮你一并报仇就是。”
“不成!”阿瓮还未答话,先前受伤的少年和尚便冲动地喊道。之前阿瓮已经先容过,这少年僧名叫益西,和别的一名铁棒武僧杰布占堆是另一家吐蕃大寺,扎当寺派出的和尚使节。少年僧益西传闻生就宿慧,一岁能言,三岁能文,五岁背诵佛经百卷,七岁能解经,十二岁时已成为远近闻名的上师,同时还是无遮大会的亚冠。
阿瓮笑笑道:“我信赖你,丁渔大师。你连戈壁里的恶鬼都不怕,又怎会怕了金轮法王。”
他本道凭本身的脚程,无需太久便能找到村庄人家,孰料他一气走了几个时候,途中也颠末几个小村落,却只要断壁残垣,屋倾瓦颓,竟没有一个活人。相反死人倒是到处可见,有些尸身已被野兽咬得七零八落,有些还能看到身上的刀枪伤痕,有的却仅仅是骨瘦如柴的饿殍。丁渔越看越怒,草原蒙人铁蹄所到之处,屠城屠村只当等闲,浅显百姓贱如蝼蚁。他本来还觉的杀了那上百马队有搏斗弱者之嫌,现在想来,却只恨杀得太少,恨不得冲进蒙古虎帐杀他个血流漂杵。只可惜他连路都没找到,更别说虎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