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静思无声叹了口气:这个年,恐怕是过不消停了。
福海得令起家,笑着道:“回禀娘娘,这是皇上叮咛主子送过来的,说是冬至节近在面前,京中几位太夫人和老太君总要薄赏一番。这些东西,恰好能够派上用处。”
本日非大朝会,宁帝一朝晨就跑过来蹭饭,趁便给她带来了最新的太原府静态。
这个时候,她才真正体味到当家做主的感受,在她之上,再无婆母、长嫂的挟制与掣肘。
严静思轻咳了两声,将渗入上来的那么点心虚压了归去,笑道:“左千户行事,夙来长于随机应变,并且,据臣妾所知,皇上先行派去的一队龙鳞卫里,阿谁名叫梁铎的副百户,行事更是矫捷,有他从旁帮手,左千户想必是如虎添翼。”
胭脂米可贵,碧玉粳也是物以稀为贵。因扩种胭脂米的打算是本身一手策划出来的,贡米的供应,她便紧着各宫的先来,最后轮到广坤宫时,别说是碧玉粳了,就连杜子尖都没了。
看来,如许动乱,在所不免。
严静思高挑眉,眼神的余光恰好扫过侍立在一侧的康保,刹时眉毛就塌了返来。
严静思昨日傍晚按打算在京郊与凤辇暗中汇合,回到了宫中。
最后,严静思看到了那两袋从皇庄粮库里被抠出来的胭脂米。
本年的胭脂稻颠末遴选后,绝大部分都用作了种稻,余下的不甚饱满的,已然尽数送进宫入库,专供皇上享用。至于各宫妃嫔,严静思则用等量的碧玉粳顶补了胭脂米的空缺。
都城,广坤宫。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好几公斤重的精彩凤冠取下后,严静思终究能低下头,活动生硬的脖子。
宁帝将掠过手的湿布巾放到一旁,端起茶盏呷了口茶,唇齿间缭绕的是春茶平淡绵长的香气,熨帖着寒日里肃杀的心。
定远侯府按其级别,只获得了一匹贡缎,及一套文房四宝。即便如此,郭氏仍欢畅得在人后湿了眼眶。
在大宁,夙来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这一日,百姓不管贫富,都要裁制新衣、祭奠先人。天家天然更不会例外。
冬至节犒赏,严静思遵循康保的参详,皇亲优先,异姓王次之,最后才是侯爵世家。
“既然皇后对梁铎有如此高的评价,那待太原府事了,朕就让他到皇后身侧效力,持续好好帮手左云。”
宁帝喝光了第二碗粥,开端对第三个卷饼下黑手,听到她的喃喃自语,点了点头,道:“你没看错,左云他们的确是反抢了对方的银库,现下库银已经暗中转移到钦差蒋时地点的驿馆。”
“无妨,朕已筹办安妥,怕的就是他们太沉得住气!现下看来,还能够再加把柴。”
宁帝走后不久,福海去而复还,身后还跟着两排内侍监的小寺人们,或背或扛,手里都没闲着。
而帝王之家的实在糊口,老是离不开机谋、殛毙与予夺。
宁帝手里的筷子抖了抖,虽死力禁止,嘴角还是闪现了上扬的弧度,转而想到孟斌描述段昶每次任务结束气急废弛追着校场抽打梁铎那小子的景象,忍不住摇了点头,再度甩了个烫手山芋出来。
想到各宫对贡品分派的微词,严静思就特别想断了她们的贵米,换成百姓日平常吃的中等米乃至劣等米,让她们好好忆苦思甜一番。
“反抢了广顺钱庄的银库?”严静思反几次复看动手里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