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主瞟了她一眼,傲然问道:“一个女子,能有多大的本领?”
绮云回顾,见一名明丽而不俗的美人正问她。绮云见她穿戴精彩轻柔的湖绿色的罗衣,外罩浅绿的轻纱,腰间佩带着叮当作响的珮玉双璜,便浅笑道:“人间愁苦太多,韶华易逝,女人你又长得极美,我给你奏一曲《才子》如何?”说着,凝神静气,轻操琴弦,微启朱唇,唱道:
“从长安城密查到的动静,肯定她就是黄龙国的灼华郡主?”一个如珠落玉盘的清雅声声响起。
他主子接过来,对着灯细看,问道:“就是这个东西,打穿……打穿我这里?”他指了本身受伤的手掌。
绮云见不得别人刻苦,不忍心那些被骂的下人婢女头也抬不起来,便出来打个圆场。按下虹霓的纤纤玉指,笑道:“虹姐姐,不就是跑了个琴师吗?需求动那么大的肝火?谨慎女人活力,轻易变老。”
“西方有才子,皎若白日光。被服纤罗衣,摆布珮双璜。
在绮云眼中,那美人踏歌而舞,翩若仙子。可在听者眼中,那在月下端坐操琴的少年才是灵动秀逸,如幻似真,光彩出尘。
“看这些天来,她在你这里过得非常清闲安闲。”那文雅的声音冰冷冷酷,听不出甚么情感。
绮云嘴角上扬,戏谑道:“只是好听,又不是好吃。大叔,您为何要流口水呢?”
那胡人的一个侍从从地上拣起一个东西来,如铜钱般大小厚薄,上有鲜红的血迹。那人拿着在衣服上擦拭,诧异地拿给他的仆人看,“这是一小片玉呢?真有钱,他奶奶的,拿白玉作暗器。”
那胡人没有瞥见再有甚么暗器射来,色胆包天,因而又命三名侍从,上前围了绮云,作势要当众抢人。
“绮云,你真的能行?”虹霓问道。绮云毫无惧意,点了点头。
“好吃,嗯?口水?”那胡人听得懂一些汉话,用手摸了一下嘴角,“美人,你弹得太好了,人又长得好。你跟我,跟我去塞北,我给你金子。哦不,金山,给你一座金山。”说着,伸出葵扇般的右手,就要来拉绮云。
此时,在劈面的阁楼之上,一锦衣青年男人轻摇折扇,凭栏相望,虹霓在一旁侍立。
那美人跟着琴曲,踏着舞步,衣袖翻飞,轻纱飘舞,忽而登高,忽而远眺,忽而举袂,忽而近盼,身影婀娜轻巧,舞姿翩翩,美得让人夺目,但人们感觉还是不敷。
她昂首,忽指着水榭芳馨亭道:“宫主,你看。”只见水榭回廊,一个高大如铁塔般的男人,身着胡服,腰胯胡刀,往芳馨亭大步走去。一旁仆人们欲脱手相拦,被他用双掌一一挥开,有的还被他铁塔般的身子撞得站立不稳,落到水中。此时人群骚动,一片混乱。
绮云啧啧点头,“你内心焦急,但大人有大量,不能没了风采。虹霓姐,我少时在建康,跟人也学过乐律琴曲,勉强上得了台面。不如我就给你充充台面罢。”
虹霓点头应道:“恰是。禀宫主,动静完整可靠。”
到了夜间,不知不觉,月上中天。擎香楼恰是买卖昌隆之时,四周游廊上的灯笼全被扑灭,水榭芳馨亭内薰香袅袅,四周的红色纱幕随风飘荡,恍忽之间,竟如梦如幻。
在绮云的琴声中,世人仿佛看到了一名绝世美人在梦幻云雾当中腾空飞舞,摇摆云端,又见双眸傲视生辉,好似在你身侧巧笑嫣然、流连盘桓。当琴声渐远,世人仿佛看到美人披着霞光垂垂远去,身影昏黄消逝,此时梦醒了,面对淡去的云彩,只能追思梦境的甜美,淡淡的感慨悄悄上了每一小我的眉尖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