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引着绮云前来芳馨亭中,她一撩衣摆,淡定坐于琴前。抬首向劈面望去,见很多客人和女人正觥筹交叉,畅怀痛饮,好不热烈,也没有甚么人谛视她地点方向。当下收敛心神,手指微动,在琴弦上试了几个音,便要开端奏曲,却听一甜柔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冯公子本日要给我们奏甚么曲子?冷玳好去筹办。”
虹霓欲回身拜别前去救场,那宫主伸出扇柄拦住她,“等等,且看看再说。”
虹霓恭谨地回道:“宫主,据虹霓的察看,她是个极其不凡的女子,我从未见过一个女子有如此气度。何况那灼华郡主多才多艺,聪明活络。如果宫主能获得她的襄助,虹霓觉得宫主胜利的胜算更大。”
在绮云眼中,那美人踏歌而舞,翩若仙子。可在听者眼中,那在月下端坐操琴的少年才是灵动秀逸,如幻似真,光彩出尘。
那宫主微颔下首,凤目清冷,对虹霓道:“当日,本宫获得飞鸽传书。恰好本宫在壶口瀑布四周,就去见了她一次,当时只见她有几分真脾气。没想到,你们的动静密查下来,之前另有那么多的盘曲。看来,凭她的身份,我要另作筹算。虹霓,她在你这里住了这么长的日子,关于我们朝影宫,你没有泄漏半句吧?如果泄漏,你晓得了局是甚么。”说罢,他“啪”的一声收拢折扇,玉面熟寒。
“好吃,嗯?口水?”那胡人听得懂一些汉话,用手摸了一下嘴角,“美人,你弹得太好了,人又长得好。你跟我,跟我去塞北,我给你金子。哦不,金山,给你一座金山。”说着,伸出葵扇般的右手,就要来拉绮云。
绮云啧啧点头,“你内心焦急,但大人有大量,不能没了风采。虹霓姐,我少时在建康,跟人也学过乐律琴曲,勉强上得了台面。不如我就给你充充台面罢。”
她昂首,忽指着水榭芳馨亭道:“宫主,你看。”只见水榭回廊,一个高大如铁塔般的男人,身着胡服,腰胯胡刀,往芳馨亭大步走去。一旁仆人们欲脱手相拦,被他用双掌一一挥开,有的还被他铁塔般的身子撞得站立不稳,落到水中。此时人群骚动,一片混乱。
“看这些天来,她在你这里过得非常清闲安闲。”那文雅的声音冰冷冷酷,听不出甚么情感。
那宫主瞟了她一眼,傲然问道:“一个女子,能有多大的本领?”
虹霓打了一个寒栗,恭声道:“虹霓不敢。”
绮云嘴角上扬,戏谑道:“只是好听,又不是好吃。大叔,您为何要流口水呢?”
那美人跟着琴曲,踏着舞步,衣袖翻飞,轻纱飘舞,忽而登高,忽而远眺,忽而举袂,忽而近盼,身影婀娜轻巧,舞姿翩翩,美得让人夺目,但人们感觉还是不敷。
虹霓答道:“传闻长安城破之时,灼华郡主代替刘义真被夏兵俘虏,身陷夏宫却死里逃生,从那铁桶般的长安城中逃了出来,这都不是普通女子能做到的。她若能在宫主身边,必然比冷玳和寒璧二人强太多。”
那胡人没有瞥见再有甚么暗器射来,色胆包天,因而又命三名侍从,上前围了绮云,作势要当众抢人。
“绮云,你真的能行?”虹霓问道。绮云毫无惧意,点了点头。
灯光之下,角亭当中,一个温润如玉般的少年身侧坐了一个粗暴结实的男人,任凭是谁也感觉非常风趣,也悄悄为阿谁少年担忧。绮云却面色不改,波澜不兴,一曲结束,对那男人问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