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胤明伸手一翻,只见白银不下百两,另有一些大小不一的金锞子,便扯了块帘子把金银一并裹上,转头对郭六道:“你给我在这里呆着,如有人出门报官,我就宰了你。”
“说不说!快点!”丘胤明卡紧了一点。掌柜白着眼道:“在城北十井街,王家大宅。”
丘胤明成心尽快分开福州地界,看着天气,实在不宜赶路,该赶着大雨之前寻个落脚处。走了不久,远远瞥见一面青色酒旗从路边探出。刚走进挂着酒旗的小茅棚,豆大的雨点便稀少落下。少顷,雨势瓢泼。
丘胤明道:“你横行霸道多年,做了甚么你本身晓得。我恰好没川资了,不问你要问谁要?”对胖女人道:“你去,快点,全数拿来。”
丘胤明不睬他,伸手到他怀里一探,摸出一张油纸包的公文,展开只见:昨夜福州府城一悍贼先砸赌坊,后公抢府民私宅,伤数人,劫财叛逃。特告诸州县长官,如有青年男人携巨额金银入城者,即收押待审。城门各处严加盘问,勿有懒惰。下有福州府台大印。
小厮惊醒大半,冷风一吹,身上颤栗,瞪着眼道:“你,你来干甚么?”
这时他稍稍踌躇了一下。长这么大,也历过很多事,却向来没有碰过马。马见他走来,晃了晃头,明显没成心识到已经换了个仆人。丘胤明走上前去,摸索地用手指悄悄地摸了几上马的鬃毛,马儿咴咴叫了两下。他便抓住马鞍,踩上脚蹬,翻上马背。马踱了几下蹄子,不动。他又拍拍马脖子,说了声:“快走吧。”马没听懂,抖了抖脖子。坐在马背上,不知如何是好,他想想又翻身下来,摆布傲视,折了根长树枝,重新上马坐好,扬起枝条往马的后腿上一打,口中道:“快走。”或许脱手重了,马俄然间两只前蹄腾空,抬头长嘶一声,四蹄伸展,疾走起来。这时他才发明缰绳还未在手,但已经来不及了。马肌肉绷紧,乘风而去。他只得双腿夹住马肚,岂知用力一夹,那马更加跑得不成清算。丘胤明急得满头大汗,只好随它去了。
只见大聚财茶馆门前围了很多人。有人报官也罢,归正早晨衙门也没人管。他辨认了方向,从屋脊上一起向北急去。公然有一处牌坊,不远便是一座大宅院。前中后三进,园中灯火莹莹,仿佛有人夜宴。十井街并不热烈,止这一座显赫的院落。丘胤明跃下墙头,走到街中,两边尽是民宅,街面较窄,大院四周满是丈来高的风墙。走至大门前一望,乌漆大门上方“王府”高挂,门楣两边大红灯笼下两名仆人倚门而立。丘胤明若无其事缓行而过,见风墙与民宅间的狭巷无人,摆布微顾即闪身而入,翻入王宅高墙一处大树掩蔽之所,丛树缝中看去发明已在内院。院中乃是一花圃,夜间无人来往,月色下树影斑斑。
不知跑了多少里路,马垂垂慢了下来,低着脑袋,满身冒着热气。丘胤明也找到了缰绳,身子随马背有节拍地起伏。和架船比起来,骑马还是要轻易很多。火线是个不大的县城,天空中阴云已散尽,路上行人还是很少。见他穿戴一身官差衣服,行脚的人自发地让到路边。远远瞥见那是凤城县,这时马却俄然停下不走了。
公然,来到正房门口。丘胤明对小厮道:“拍门。把你家老爷叫出来。”那小厮满脸苦相,踌躇道:“我,我……”丘胤明道:“快叫。不叫我捅了你。”小厮没法,只得硬着头皮,打门道:“老爷,老爷。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