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田笑道:“如此好夜色,喝酒才应景么。就你和小高最守你们玄都的端方。”
正值这一席来客方酬酢结束,尚未全进得门时,忽听一声高喊:“临洮府恒少当家和祁老爷到――”。世人纷繁转头望去,只见先行而来是六匹骏马,喊话的恰是顿时的一名侍从,马前面缓缓驶来一架乌木马车。这时门口的下人纷繁低声群情起来,刚进门的几个客人也转头来看。孙元愣了一下,这是些甚么人,如此气度!定睛望去,马车上先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华服老者,手把折扇,文质彬彬。紧随而下的是个二十来岁,技艺健旺的青年。再看,那青年一下车便回过身去,打起车帘,低头恭敬地迎下一名端庄明丽的女子来。那女子昂首微顾,四下里顿时鸦雀无声。
这孙元看模样是个见过江湖世面的,几眼一看便估摸出这三人来头不小,不知其秘闻不免有些顾忌,但他们既然有刘公公的举荐,也不好怠慢,因而客气将几人请入门中。但先前来的几位客人和他们的侍从却不知此中的门道,这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恒雨还目无旁人地举头而过,俄顷,群情声如潮流般响起。
“我倒不感觉。”祁慕田点头,“你啊,如果生个男人的心性,说不定早就独当一面了。”说罢又自顾笑了起来,“不过还是现在如许更好。”
恒雨还听他这么说,便拱手作了个礼道:“姜大人,幸会。”
祁慕田听她这么说,也未几诘问,只道:“你看,这么一来,如果你不从速自主流派,将来的事就很难说了。”
高夜道:“阿姐正和我说呢,这两天先生你去那桐华馆刺探,如果用不上我们,就让我陪她去四周看看山川。”
待高夜走后,祁慕田也在微凉的石阶上席地坐下,抬头道:“云淡星稀,天青月白,我这老头子四周驰驱,你们倒是落拓得很啊。”转头见中间的托盘里有铜壶一把,问道:“在喝甚么呢?”
恒雨还看祁慕田神采严厉,微微低头道:“祁伯伯,我除了武功以外,没甚么拿得脱手的好处,我怕,做不好头领。”
方才进门时未得细看,此时方见其神采精绝。湖上风过,衣角飞动,飘然似仙。姜御史看得微微发楞,有些拘束地回了个礼。
恒雨还听着身后各种莫名其妙的群情,眉头微皱,小声向高夜抱怨道:“早知如许,我才不来呢。”高夜偷笑了一下,轻声回道:“阿姐,实在他们说得也没错啊。”
且说当晚从刘公公府上返来以后,夜已颇深,祁慕田路过天井时,见恒雨还和高夜两人坐在石阶上谈天,便上前道:“如何还不去歇息?”
几天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去桐华馆的日子。这天恒雨还单独闭门筹办了一个凌晨。实在是不想去,可既然承诺了,只好硬着头皮开门出来。
那人面上兀地有些许不天然,但粉饰得极快,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个礼道:“素未会面,先生何出此言。”
祁慕田喝了一口酸梅汤,忽道:“你说,我们西海盟现在气力如何?”
一行人在侍从引领下进入了两重门,面前豁然开阔。正厅临水而建,高窗外碧波盈盈,游廊自正厅两旁引出,颠末一双水榭以后,持续探入湖面深处,以围合之势连接别的五座雕梁飞檐的小巧水榭。如此以湖为园,实在新奇。湖中心另起亭台一座,八面皆空,中有乐班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