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深夜,卫无忧师徒在娼妓家酒足饭饱,正欲寝息,俄然门破,闯出去两个蒙面骑马的强盗,二话不说,掳了那娼妓便走,口中说着甚么“抢去做压寨夫人”。那卫无忧是一派之主,怎能容得强盗在面前残虐,马上纵马追来。这一追就追出了十多里地,到了荒郊田野。等卫无忧发明不对劲已经来不及了,糊里胡涂就成了刀下鬼。崔全负伤流亡,想必是找同道乞助去了。丘胤明和龙绍对这等人也不会在乎,清算洁净便沿运河一起北上。丘允先前叮咛过,在扬州见面。
另一方面,恒靖昭也服从了恒雨还的劝说,请祁慕田带着恒子宁先分开这是非之地,归去清算余部。祁慕田开初决然放不下,可熟虑以后,心知眼下时势容不得豪情用事,因而随即出发,不但带走了恒子宁和赵英佳耦,还捎上了房通宝,乔三,以及马廉一家。走了一段,仍旧不放心,一纸手札过来讲,先在大冶县陈百生处落脚。
话说武林大会结束以后,各门各派的人悉数散去,故意的登门白府关照问剑阁闭幕后的艰巨事件,更多的则是黯然拜别,思忖着今后有何可为。问剑阁局势已去,数日之间民气涣散,到最后,执意不去的弟子只剩下寥寥不过十人。白孟扬遂让大弟子王琏和二弟子李林悦二人留在杭州,同老管家一起动手将白府的数处房产,地产,以及茶园变卖,本身则携家人和老阁主的棺木出发迁往汝宁府汝南县的祖茔地点地。
这恰是白孟扬一行。杭州至汝南,路途悠远,运送棺草本就不便,再加下属马氏和白蕊卿连日哀痛劳累,双双传染风寒,因而筹算渐渐走水路先至武昌,再北行就不远了。此时走在前面的是白孟扬和段云义翁婿二人。本来是带着老婆回门,趁便观赏大会,现在倒是一起护送落魄丈人一家回祖茔,段云义一下子难以适从。本觉得本身在江湖上也有一席之地,可近年来一而再,再而三地遇见强手,垂垂让他有些心灰意冷了。
“对了,丘兄为甚么杀他?”提及这事,东方麟也很迷惑。
夜色深沉,星月无光,远处姑苏城内的华灯连街盈巷,在低云密布的夜空上投下一抹暗红。刀光闪过,初春并不酷寒的夜风顷刻吹起一阵浓厚的血腥味,伴跟着的是几滴温热液体,淋在手背上。丘胤明挥刀洒去血迹,低头朝卫无忧那张牙眦目,滚落在一旁的头颅瞥了一眼。
东方麟又道:“丘兄虽没明说,可依我看,他现在定是********想在这江湖上争一把交椅。你也不是不清楚他的本领,这些人于他而言无关痛痒,你用不着担忧。”
虽说问剑阁式微,白家倒是极敷裕的,斯须间,先头派出去的家人已去包下了一间堆栈,世人好不轻易穿过拥堵的街道,入内换衣以后,聚在大堂里用饭。东方麟找了个借口说想去阛阓上买样东西,便拉了有为出来。
东方麟缓缓转动手中的茶杯,垂首不语半晌,俄然抬开端,正对上有为那暖和如水而又埋头无它的目光,不敢同他对视,眨了眨眼,几分生硬地微微扬起嘴角,自嘲道:“我堂堂副总镖头,说到做到,这家……自是回不去了。”说罢,将茶杯“噗”地扣到桌上,提了口气道:“大不了,将来到西海盟搞份差事做。”
有为皱眉道:“那天大会以后,没来得及见个面。若赶上,定要问清楚。他应当不会无缘无端地去杀人,莫非……和当年的旧仇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