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希听他言语中实有几分调侃之意,难堪陪笑道:“公子明鉴。多谢公子谅解,今后还请多关照庄主。”
将近客满了,就在这时候,他瞥见两个身形健旺的人牵着马从船埠上快步过来,刚好赶上了这支渡船。跳板收起,两个大汉好不轻易找了块空位和马匹挤在一处,转眼四顾,目光落在丘胤明身上。
既然都走通衢,恰好光亮正大地尾随。丘胤明骑马远远跟在那两人的前面。快到扬州府城时,商店讳饰,人流渐密,眼看前面两人将近进城门了,丘胤明从速催马赶上,一旦进城,七街八巷的不留意就得把人跟丢了。
闲事说罢,四人又岔开话题闲谈了一会儿。终此一席,恒靖昭固然一向和蔼健谈,但恒雨还还是看出了他眼底的焦炙,特别是在方才她安然直言故意继任掌门的时候。她晓得,父亲想让她转意转意,可这决定并非一时之念,所谓日久弥坚,这动机早就在她心底深植,自从那日和师兄们集会时说出口来,就再也不会转头。
“大蜜斯,请快出来换衣吧。”侍从一面说着,一面有些猎奇地朝她看。
“无妨,无妨。”白孟扬客气说道,“只怪我放不下这苦衷。三位皆是侠义之士,都是我冒昧。过意不去,过意不去。”
恒靖昭道:“你出去了这大半日,竟到现在才返来。若不是我派人去找,还不知你现在会在那里呢。”语气中几分责备的口气,却又仿佛透着些酸溜溜的担忧。恒雨还忽地窘上心头,手足无措,只好强作平静,低头对父亲欠身道:“女儿失礼,让客人久等了。”回身到中间坐下。劈面就是霍仲辉,此时正对她的窘样悄悄嘲笑。她假装没瞥见,捧起中间有些凉了的茶,喝了一大口。
二人相视一眼,齐老迈回道:“霍头领让我们明早去给史头领捎个信。”
小客堂里灯烛高照。她刚踏进房门,上首客座上的人马上起家,上前来向她谦谦拱手道:“恒大蜜斯,久违了。当日演武大会之上,大蜜斯勇阻丘允,援救常道长,如此义举,白某佩服之至。”
丘胤明这时已经登上一支渡船,立在船舷边一处宽广空位,双手张着口布袋,黑马正埋头从袋子里吃着甚么,不时地晃晃耳朵。方才过船埠时,瞥见有人卖新奇的豌豆,他晓得马儿喜好吃,就买了一口袋,上船后一边喂着马,一边打量着正在上船的零散客人。
“这个……我们也不晓得。霍头领写的。”说罢,赶紧带着朱老七低头告别。
恒雨还似发觉到侍从的神采,赶紧沉气敛容,一语不发快步进入客店。楼梯上到一半,只见太白八卦刀的齐老迈和朱老七正快步下楼。二人见她上来,站到一边低头施礼。恒雨还走出几步,忽又回过甚去喊住二人,问道:“你们两个又有任务了?不是早上方才从江北返来的么。”
次日凌晨,天刚有些蒙蒙亮,西津渡口上已经热烈起来。雨住风歇,筹办渡江的人连续集结到船埠上,行脚的,推车的,赶牲口的,在石板路上留下各种声响。有摊贩在船埠边竖起锅灶,几蓬热气环绕在暗昏昏活动的人群中。
霍仲辉见她出语时神情笃定,毫不避讳,不由勾起一丝赞美,说道:“你我想的一样。”转头对白孟扬道:“白阁主尽可放心。不过掌门决裁尚需些光阴。至于多少光阴,我和师妹构和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