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辞职。”兰香嘴里说着辞职,脚上却迟迟不见转动。
鹿九咬牙切齿的对着铜镜,将脖子上的血迹一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谨慎翼翼的上着药,内心把那唐明忧骂上了八百遍。
“来人,传膳吧。”
兰香见她醒来,忙上前道了句:“王妃,热水已经备好了,奴婢服侍您沐浴吧。”
“那倒不必,我宰相肚里能撑船,不是个记仇的人。”鹿九挑着凤眼,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心中暗道,普通有仇老娘当场就报了。
唐明忧挑眉看着她,一时摸不透她的心机,便顺着了她的意:“本王既许了你这王妃之位,天然作数。”
她神采一变,佯装惶恐道:“王妃可有伤到?”
唐明忧轻笑一声:“如果作数,今晚这洞房花烛,王妃是不是也要侍寝呢?”
穿过回廊,是一片竹林,竹林的绝顶便是暖玉阁,
鹿九莞尔一笑:“小女卖艺不卖身。王爷这后宅不宁,我不过求个自保的手腕,如果王爷不允便罢了。”
“王妃,奴婢帮您换衣。”说话间,兰香已将手伸到了她颈间,眼里模糊带着几分火急。
看来这王府内院,也不是个平静之地啊!
一听这声音,鹿九恍然,这不是刚才迎喜车的那人嘛。
待她返来,鹿九已经浸在浴桶中,水面上浮着一层细精密密的玫瑰花瓣,将她的身子遮了个严实。
见她走远,唐明忧才对藏匿在暗处的莫问叮咛道:“给我好好盯着她。”
待尉迟出去,他冲鹿九问道:“如何?尉迟惹到你了?”
说话间,一盘盘小菜摆到桌前,菜色未几,倒是平淡精美。
唐明忧眉头微蹙,如有所思的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门。
阁内,唐明忧正和一个墨色衣衫,侍卫模样的男人交代着甚么。见她走过来,那男人一俯身,“部属尉迟,见过王妃。”
鹿九用手帕沾了沾唇角,瞟了眼候在廊下的兰香,似问非问的说道:“不知王爷允了我这王妃之位可作数?!”
鹿九嘴角勾起一抹嘲笑,重新躺回榻上,毫不在乎的翻身入眠。
“是。”
鹿九眉间多了丝不耐,冷声道,“听不懂叮咛?还不出去候着!”
直到水温渐冷,她才从从浴桶中起家。外间的兰香听到声响,有些急了,却又不敢冒然闯出去。一时没了主张,抻着脖子朝内里望了又望。
鹿九一回房,便侧卧在榻上养神。兰香不敢上前扰她,可上头有令她哪敢不从……
上罢了药,她解开胸前的盘扣,正想褪下衣衫,却模糊闻声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响动,故作不知的动了动铜镜,那镜面上便映出了门缝外那双鬼鬼祟祟的眼。
鹿九展开眼,翻身下床,将窗子欠开一条裂缝,见那丫头神采仓促的向别院快步走去。这饵料得充足香,才气引得出大鱼。她有的是耐烦等着这条大鱼中计。
尉迟暗自皱了皱眉,却还是弓着身子候着,不敢失礼半分。
鹿九嫌恶的哼了一声,将解了一半里衣又系了归去。只换了外衫,拆了凤冠,满头如墨染的缎发只顺手一拢,在发尾系了条细丝带牢固,就如许松疏松散的束在脑后。
“嗯。惹到了。”鹿九不遮不掩,直截了当。
唐明忧挑眉,看了看鹿九,才朝着尉迟一挥手,叮咛道:“你先退下。”
“不碍事,帮我换衣吧。”鹿九淡淡看了她一眼,嘴角泛过一丝嘲笑。那日狸猫换太子,她便重视到了那新娘的肩头。方才趁着她取香,便取了胭脂做了模样。她倒要看看,是何人亟不成待的要验明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