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颈部、头上的穴位一一走了一遍,聂沛潇的神采才垂垂和缓过来。沈予立即将手炉按在他的伤口四周缓缓转动,半晌,才听聂沛潇低声服了句软:“畴前没这么疼过。”
沈予又对冯飞交代了几句,便往摘星楼方向而去。淡心背上的伤口规复得不错,起码并未产生传染的迹象,约莫是昨夜麻沸散用得太多,现在她还没醒过来。
再看连夜请来的焦大夫,也趴在外头的茶案上沉甜睡去。
聂沛潇强忍肩伤回到诚王府,一起之上,肩上湿淋淋的布料已被体温烘得半干。待返回府邸以后,他的整条右臂已痛得落空知觉。
沈予游移,继而回道:“那你特地去叨教殿下罢。”
看到沈予面上的无法神采,聂沛潇也分外怜悯他:“这个好说,换做是我也头疼得紧。你放心住下,只要皇兄不让你随他回京,你爱住多久都行!”
沈予赶紧噤声,打着呵欠朝门外走去:“唔……折腾一宿,还真是累坏了。”
聂沛潇亦是附和:“你再去看看淡心,倘若她那边无碍,你便去歇着罢,也不必来回跑了,我让管家给你清算配房。”
沈予见统统都还算安稳,这才在管家的安排下去了配房小睡。颠末昨夜的比武、坠楼、自救、晋封,又接连为淡心和聂沛潇医治伤势,他实在是困顿不堪。倒在榻上的同时,才模糊感到腰上和膝盖有些疼痛,想起是昨夜坠楼自救时略有擦伤,便也不太在乎。
冯飞见状也不坦白,照实回道:“殿下畴前交战姜地时,右肩曾被毒物蛰了一下,当时解毒不及时,无法之下军医剜掉了他肩头一大块肉……可殿下也至此落下病根,每到风雪气候右肩便疼得短长……今晚他一向强忍着,现在送出岫夫人回了云府,他才肯发作出来。”
聂沛潇有些犹疑:“可出岫近几日都会过来,我……”
他边说边绕过屏风筹办排闼而出,岂料身后忽又响起低低的一声:“子奉。”
摘星楼内,善于皮肤科的焦大夫被诚王府侍卫连夜请来,他前脚刚踏进淡心的屋子,沈予后脚就被冯飞唤走。
沈予听后忙道:“即便您不提,我也要舔着脸留下来。现在子涵女人还住在我那座私邸里,昨夜被圣上这么一拒,她必然要不依不饶闹腾,我巴不得留下平静几日。”
聂沛潇摇了点头:“恐怕不会,皇兄过不了内心这一关,你不必担忧。”
聂沛潇犹自痛得不堪忍耐,却在沈予探手过来时倏然展开双眼,锋利的目光闪着哑忍和防备,他一看是沈予,又垂垂放松下来。
沈予顿时明白过来。是了,如果让世人晓得,南熙堂堂诚王殿下每到雨雪气候便毫无抵当之力,恐怕会有很多人抓住这软肋图谋不轨,侵犯于他。
沈予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说到此处,聂沛潇仿佛又想起来甚么,对沈予叮嘱道:“我旧疾复发的事,不要奉告皇兄,他只晓得我肩上有旧伤,别的的都不清楚。”
昨晚一夜固然惊魂,但贰心底还是甚为安抚。一则出岫随身照顾了那柄鸳鸯匕首,足以证明她心中有情;二则天授帝御口册封他为威远侯,虽还没有颁下旨意,但以沈予对天授帝的体味,这事该当十拿九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