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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盏烛火回声而亮，岑江把书房内的蜡烛一一点明，静待示下。
“白绫、毒酒、匕首……酒里是鹤顶红。”岑江看向桌案上的托盘，其上是他亲身筹办的三样物件。
他想要甚么，她最清楚，但她给不了。出岫没再往下接话，将香囊攥在手中施礼：“那我先归去了。”
“我已修书一封，快马呈送入京，奉告皇兄我的决定。”聂沛潇苦笑道：“我不娶谢佩骊了，他让我娶谁我就娶谁，只要别伤害母后。”
与此同时，屋外立即响起两声扣问：“殿下（夫人）？”恰是冯飞和竹影，但两人见机地没有出去。
目睹聂沛潇这副模样，出岫竟感觉非常熟谙。曾多少时，也有一个男人痛失嫡亲，醉生梦死委靡不振。而她当时是如何劝他的？细节早已不记得了，唯有沈予为她绾发的场景清楚如昨，历历在目。
“你来了……”嘶哑降落的嗓音缓缓响起，竟是在屏风背面靠墙的角落里！出岫循声找畴昔，刚绕过屏风，便“咣啷”踢到了一个酒壶。
出岫见他复苏过来，也不再劝，最后叮嘱道：“殿下保重，切忌与圣上正面抵触。”
“我如果不放人呢？”聂沛潇俄然撂出这句话来，令出岫感到非常不测。她觉得在此紧急关头，聂沛潇必然得空顾及明璎，也必然会开口放人的。
话音落下，出岫顷刻变到手足无措，一时竟也找不到持续的话题。聂沛潇这才再次笑起来，端得是一阵自嘲：“你真是来看我的？”
同一时候，京州，应元宫。
话到此处，出岫已是心凉，张口欲回嘴两句。可转念一想，究竟即成，回嘴又有何用？莫非要奉告聂沛潇，本身是怕他多生是非吗？
听闻此言，冯飞非常动容，接过香囊连声伸谢。须知云氏是支撑天授帝的，而出岫夫人这个行动，无疑是暗中给了聂沛潇帮忙：“多谢夫人一番美意，但愿此物用不上。”
“你权当我不能放心罢。”聂沛潇一双俊目微微眯着，氤氲出一片昏黄光色：“只要想起赫连齐，我内心就不舒坦。”
“殿下把稳，喝酒伤身。”出岫悄悄俯下身子，试图将酒壶从聂沛潇手中夺过来。何如对方握得死紧，她失利了。
“固然云氏不能出面，但我暗里另有些体例。”出岫从袖中取出一只香囊，此中是一枚特制的扳指。说是扳指，实在也是印章，算是她的私有物件。一旦各地钱庄的管事见到此物，便会在可控范围内赐与情面——不是受云氏所命，而是看在出岫小我的面子上。
她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抚，为明璎讨情的话也没法张口，唯有先安抚聂沛潇的情感：“我听冯侍卫说，您明日要解缆前去京州，既然如此，何不早些歇息？”
见此景象，出岫的第一反应是放心——聂沛潇的右手既然还能提起酒壶，可见并不是全废了。
“您都晓得了？”
“去罢。”天授帝缓缓点头：“记得给母后一个别面。”
“殿下不信我？”出岫试图解释：“我说的是至心话。”
“出岫，你很晓得以退为进。”聂沛潇抬手覆在双目之上，只暴露鼻梁以下的部位，仿佛戴着一具假面。他薄唇勾起一丝笑意，缓缓道：“就你这一句话，我反倒不能不放人了。”
“不必了。”聂沛潇看都不看一眼，执起香囊反手一撂，稳稳丢回出岫怀中：“银钱和人手我都不缺……我想要的，始终不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