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岫听在耳中，又迎了淡心与竹影进门，笑问：“前头散了？”
出岫抿唇，只怔怔看着一对匕首，并不接话。
“品言。”他仍然风俗唤夏嫣然的小字，低低点头。
云辞清冽的目光中跳动着烛火，状若偶然隧道：“文昌侯府不是送过贺礼了？你倒又操心机做这巧物……不过像是你的气势。”
“晗初……”沈予只呢喃出这个名字，神采庞大，似在考虑。
“你都成甚么模样了，我还挑这时候与你调笑？”沈予沉声回应，无一丝亵玩之意：“还是你觉得，当初我冒着获咎明氏的风险将你藏在追虹苑，不过是色欲熏心？”
畴前只喝花间清露的人，彻夜也免不了要喝酒罢。
既是沈予想要赠出的定情之物，不要也罢。
云辞也没有悠长逗留的意义，收下匕首已开口号召沈予：“走罢，你若再不救场，我可不可了。”
闻言，沈予悄悄感喟，面上一副“早已推测”的神采。他沉吟半晌，从袖中取出另一把匕首，缓缓将两把凑成一对，搁在桌案上，道：“我当初说过，你若情愿返来，这匕首便是信物。”
畴前懵懂情之滋味，只道是被赫连齐伤透了心，便也不知沈予话中之意。可现在，颠末与云辞的委宛心机，又有这鸳鸯匕首搁在面前，一个“情”字、一个“深”字，直教人无所遁形。
“没，侯爷推说出来醒酒。”竹影回道。
“子奉缘安在此？”一句问话适时打断出岫的神思。云辞的声音听着很复苏，乃至有些昂扬之兴：“方才席间想要捉你代酒，本来偷溜出来了。”
“真没想到，我不过是一句打趣话，要将这园子改名字，你竟当真了。”夏嫣然抬袖掩唇，含笑道：“我本日才知，这园子已改名为‘知言轩’。”她这句话有些欲拒还迎的意味，似在等候着甚么回应。
“是。”出岫毫不踌躇，干脆而果断。
这一次，出岫并未正面回绝，沉吟半晌才对沈予道：“先且非论我是否喜好他……您两位十几年的友情，若当真再开口讨要我归去……这份手足之情怎能持续？”
饶是出岫再过蠢钝，也已了然沈予话中之意。
沈予笑着答允一声，两人并步出了门。
红枣、花生、桂圆、莲子铺了满床，取“早生贵子”之意，可又有谁知，他刚失掉一个孩子？唯有新娘悄悄端坐在床榻之旁，看似非常温婉文静，确然是大师闺秀，系着王谢。
出岫不敢想，更不肯去猜。从始至终，两人彻夜的交集，仅止于此。
出岫未再作声，低眉将门关上。
云辞唇边始终留着含笑，一一目送来宾拜别。他面上似是漾着醉意，然细心一看，又是清冽。
赠这把匕首时曾说过的话？沈予那天说过很多话……
再次走过出岫身前时，云辞的脚步仍然妥当。她终究能感到他的一丝不悦。只不知这不悦是来自沈予夜探本身？还是这觥筹交叉的场面工夫？亦或者，只是不想与本身说话？
“这是我送给晗……”
顷刻间，眼眶里一阵酸涩肿胀，出岫只能定定瞧着那立在院中之人。
“是吗？”云辞微微侧首问道，却没转头，继而又看向桌劈面的沈予。
一双龙凤红烛影影绰绰，不知何时已被人吹灭。可彻夜，必定有人展转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