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摇摆的烛光下,悄悄躺着两柄硬冷之物,烫金雕纹,触手生寒,一把镶嵌着红色宝石,一把镶嵌着绿色宝石,说不出的小巧精美。现在这两把匕首摆在一处,出岫才看出来,本来匕鞘上雕的是鸳鸯,而这两颗宝石,恰是两只鸳鸯的眼睛。
“你都成甚么模样了,我还挑这时候与你调笑?”沈予沉声回应,无一丝亵玩之意,“还是你觉得,当初我冒着获咎明氏的风险将你藏在追虹苑,只是色欲熏心?”
可那一抹娇羞倒是如出一辙,清澈双眸盈颠簸听,唯有眼角一滴泪痣……
“子奉缘安在此?”云辞一句问话适时打断出岫的神思,他的声音很复苏,“方才席间想要捉你代酒,寻了半天不见人影,本来你偷溜出来了。”
“您才晓得?”出岫笑着走畴昔拔了门闩。待看清门外站着的人,那一抹倾城笑意已来不及收回,生硬到了唇畔。
“多谢小侯爷体贴。”出岫松了口气,正待问他在此逗留几日,沈予已俄然转了话题:“我给你的匕首还在吗?”
“小侯爷。”出岫被那匕首上的红绿宝石刺中双眸,神采闪躲道,“我是不洁之躯……不值得。”
而此时,云辞已瞥见桌案上的一对富丽匕首,眉宇一蹙:“这是……”
“是不值得,还是不肯意?”沈予直白相问。
“怪只怪我当初……”沈予话未说完,转而又叹,“算了……你是客岁十月随挽之走的,现在已是玄月,这一年时候我想了很多……本来就筹算来这一趟,将心机正端庄经奉告你,现在反倒给了我机遇。出岫,他既不珍惜你,我……”
“没,侯爷推说出来醒酒。”竹影回道。
沈予这才长舒一口气,转对出岫问道:“方才我对淡心发脾气了?”
“真没想到,我不过是一句打趣话,要将这园子改名字,你竟当真了。”夏嫣然掩唇含笑,“本日才知,这园子已改名为‘知言轩’……”她这句话有些欲拒还迎的意味,似在等候着甚么回应。
红枣、花生、桂圆、莲子铺了满床,取“早生贵子”之意,可又有谁知,他刚失掉一个孩子?唯有新娘悄悄端坐在床榻旁,看似非常温婉文静,确然是大师闺秀,系着王谢。
夏嫣然自知其意,素手接过与之交杯对饮,面色更红。
闻言,云辞施手抚上一双匕首的雕纹,拇指一一划过两颗红绿宝石,终究浮起一丝隐晦的含笑:“既如此,却之不恭。”说着已将匕首支出袖中。
出岫抿唇,怔怔看着一对匕首,不知该如何接话。
云辞清冽的目光中跳动着烛火,状若偶然隧道:“文昌侯府不是送过贺礼了?你又操心机做这巧物……倒也像是你的气势。”
沈予伸手接过那把匕首,一时唏嘘不已。他慎重地抚过雕镂其上的“深”字,再问出岫:“晗初,你可记恰当初我赠你匕首时,曾说过的话?”
出岫仍旧低首垂眸,瞧见一双绣着吉祥图纹的高贵皂靴闪现面前,只在她面前顿足一瞬,又稳步走进屋内,连带拂起浅浅的酒气。
沈予再次嘲笑一声,非常心疼地看着出岫:“你的身子没有复原,不能随便外出吹风了。”
畴前只喝花间清露的人,彻夜也免不了要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