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韶华的女孩儿家,那里耐得住性子,最多随祖母,粗识些许。太妃于佛经颇是讲究,这些年也没个入眼的闺秀命妇,好轻易来了个林氏,自是青睐有加。
“尤mm,这昌平伯夫人但是你的姨母?”
李婆子头回被召进阁房,林七许对她秘闻了若指掌,晓得她在前院有两个跑腿当差的儿子,只命她把耳朵凑过来,轻声细语一番。
陈氏,久别相逢,可别惊掉了眸子子。
王府过半姬妾为阿谀太妃皆亲身誊写,研习佛经,只是无人胜利。厥后,垂垂地,世人晓得太妃性子平淡,也就各自循分了。
一时,四周八方的视野都聚焦在林七许身上。此中一道格外惊诧,模糊含着妒恨之意,林七许余光微斜,不由发笑,老熟人了。
她打从十二岁被赐婚摄政王,后经常随母出入宫廷。荣太妃甚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论起来,为人虽不冷酷,可心性淡薄,深居简出,若非王爷置身朝政,手掌大权,王妃绝对信赖这婆婆定就一心礼佛,诸事不问了。
她俩来得极早,聊了一会子,便坐在主宾席的下座,静候命妇贵女的到来。
“妾身明白。”林七许一如往昔,恭谨道。
林七许见王妃给她台阶,一顺儿地便下来了。“如王妃所言,妾身奉侍太妃,亦是替王爷王妃尽孝分忧,王爷政事繁忙,王妃身怀有孕,妾身微薄之力,不敷挂齿。”
这事在王府并非秘辛,略一探听,就唾手可得。
仇恨所执,锋芒所向。
“是。”
迎宾接客的丫环连续引了贵妇名媛进了花厅,直至开席前,摄政王妃方携了亲妹逶迤前来,一身金光烁烁的棠色飞鸟刻画长裙,裙袂处绣满百子百福花腔,并着头上一双赤金嵌朱红玛瑙的快意簪,寄意多子多福,吉利快意。
吴姬携了至公子前来赴宴,嫣然一笑道:“满府那个不知,林mm最得太妃爱好,竟将我们这些姐姐生生比下去了。”
尤姬竟有些迟疑,半晌才点头。她垂眼玩弄衣袖处的几朵小花,抬眼看了林七许一眼,侧头小声道:“我晓得,林mm也是陈氏的外甥女。”
底下不免传来一阵阵道贺声。摄政王妃含笑不语,坐在软绵的祥云锦榻上,温声道:“韩庶妃今儿略感微恙,不便列席。”她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林七许,道:“林mm也不必局促,在坐的夫人蜜斯都是温纯文静之人,不过大师聚在一块谈笑玩闹罢了。”
可惜于佛道一事,王府诸妃妾皆是王谢闺秀,次些的,如尤姬,也是小家碧玉。在家学的除了针线女红,便是理家管事,书香家世的那几位,韩庶妃就略通诗词,琴棋书画都会些。先前的宁氏,乐律极好,时而操琴吹笛。
多么上道的话。摄政王妃垂下眼轻笑,这林氏,倒是愈发让她猜不透了。不过性子瞧着还算明白,王妃满眼笑意,非常亲热,道:“林mm可别妄自陋劣,甚么微薄之力,旁人想做尚且没这个福分。”
等李婆子仓促拜别,余下的丫环纷繁不解。林七许自不会多嘴,只道:“佩玖,本日你留下守园子。李婆子返来,给她一两碎银。”
春宴摆在风景恼人,临湖畔处的冷风台处。因春寒料峭,妃嫔有孕,四周瑶窗紧紧阖上,不留半丝余缝,只这屋宇矗立,梁柱极高,丹楹刻桷,钉头磷磷。林七许初度踏入,不免四下打量。直到背面传来柔婉的声音:“林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