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悄悄“嗯”了一声。
她不但眉毛粗,声音也比平凡人要粗,听起来令人很不舒畅。
“阿稚想去,便一起去好了。”何氏对云倾非常放纵,“反正阿稚现在还是小病人,想如何便如何好了,半分不必勉强。”
“不可,韩伯伯不能留在都城了,必然要尽快送走!”云倾背上出汗,“再留下来,迟早有一天会被卢氏这个女人给害死!如何避开卢氏的耳目,安然将韩伯伯送走呢?卢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些光阴命人把韩伯伯看得死死的,凡是出了靖平侯府都有人跟从,除了给人看病,等闲不准韩伯伯出门……”
卢夫人被王夫人几句好话哄得欢畅了,神采傲慢,唾沫横飞,“韩三郎这小我固然从小便没甚么出息,一身医术还是拿得脱手的。陈老夫人的心疾,胡将军的旧伤,苏大学士的腿疼旧疾,经了他的手,都大有好转!韩三郎也算有些微功绩……”
“好,不准她欺负你韩伯伯。”何氏柔声承诺。
“娘,卢夫人是来做甚么的呀?”云倾一边走,一边问何氏。
王夫报酬人油滑,笑道:“偏劳卢夫人了。说来我表姐也想请韩三郎给她儿子瞧瞧病呢,也不知你家三郎得空不得空。”
于太后不错是有头疼宿疾,韩厚朴也医治过类似的病患。可他是为病人头部开刀治好的啊,若让他为于太后诊治,只要提出“头部开刀”这四个字,以于太后的猜忌多疑、心狠手辣,恐怕就会要韩厚朴的命了!
靖平侯韩充风骚成性,家中美女浩繁,庶子庶女也多。这韩充的心机都放到吃喝玩乐享用上了,卢氏的“聪明才干”倒是全用到了如何对于府中美人和如何措置庶子庶女上面,手腕狠辣,不包涵面,韩厚朴能在靖平侯府活下来都是一个古迹。
你理直气壮向我要画,我欠了靖平侯府的情,不能说不给,但是我又没有奉告你我有这幅画,我也没有对外宣称过我有这幅画,你是从那里晓得的?
何氏重新梳洗打扮,换了见客衣裳,笑着叮嘱云倾,“让舒绿、自喜她们陪你在家里玩好不好?娘去见见客人,很快返来。”云倾扯住何氏的衣袖不肯放,“我也去。”
卢夫人不耐烦的道:“你丈夫有!”
何氏向王夫人、卢夫人请了安,替云倾解释道:“阿稚且得将养一阵子呢,等脑中的瘀血渐渐断根了,方能规复如初。她小脑袋瓜儿还混浑沌沌的,差了礼数,我替她陪不是了,请多担待。”有了何氏这句话,云倾也乐得费事,板着一张小脸,谁也不消理睬,连向王氏、卢氏存候问好都省了。
王夫人也有些镇静,正要接着再说甚么,却听何氏温温轻柔的道:“只是我向来不晓得家里有严散之的画啊。卢夫人,敢问您是从那里传闻这个讯息的?”把卢夫人、王夫人都给问愣了。
何氏声音淡淡的,“对不住,我真的没有传闻过家里有这个。”
韩厚朴的父亲、靖平侯韩充袭的是祖上的爵位,本身没本领,只会花天酒地醉生梦死,靖平侯府萧瑟已久,现在好不轻易有了个善医的韩厚朴,卢氏便跟着出刮风头来了。
卢夫人大咧咧的,“不必然呢。找韩三郎看病的人可多着呢,不瞒你说,连宫里的朱紫都晓得他的名誉,想请他,说不定过阵子连太后娘娘也晓得他了呢。太后娘娘有头疼宿疾多年,韩三郎如果能将太后娘娘医好,不知能很多少犒赏,说不定韩家的爵位能再多袭一世……”眼中闪着绿光,贪婪之相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