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有位逸士名严散之,所作之画云烟泮合,烟雨迷蒙,有种难言的昏黄秀雅之美。此人名誉并不大,厥后因为于太后喜好他的画,严散之才垂垂的为人所知,想保藏他画作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太后六十大寿将至,很多报酬了送寿礼的事费经心机,严散之的画一个是卖价越来越高,另一个是本来存世数量就未几,现在更是一画难求,拿着银子也买不着。这卢氏也真是脸皮厚,不但要画,还是白要画,连钱都不想给。
“不管她有甚么设法,总之不准她欺负韩伯伯!”云倾气鼓鼓的。
何氏向王夫人、卢夫人请了安,替云倾解释道:“阿稚且得将养一阵子呢,等脑中的瘀血渐渐断根了,方能规复如初。她小脑袋瓜儿还混浑沌沌的,差了礼数,我替她陪不是了,请多担待。”有了何氏这句话,云倾也乐得费事,板着一张小脸,谁也不消理睬,连向王氏、卢氏存候问好都省了。
云倾大惊。
靖平侯韩充风骚成性,家中美女浩繁,庶子庶女也多。这韩充的心机都放到吃喝玩乐享用上了,卢氏的“聪明才干”倒是全用到了如何对于府中美人和如何措置庶子庶女上面,手腕狠辣,不包涵面,韩厚朴能在靖平侯府活下来都是一个古迹。
圆杏十六七岁,身材微丰,鹅蛋脸,眼睛大大的,模样很和顺,出去施礼问安,笑道:“三太太好,六女人好,夫性命奴婢来瞧瞧六女人。奴婢瞧着六女人是大好了,这可要恭喜三爷、三太太了。”说了一堆客气话以后才道明来意:靖平侯府卢夫人到访,王夫人让何氏畴昔见见客人。何氏天然满口承诺。圆杏盈盈施礼,又说了几句闲话,退出去了。
“娘,卢夫人是来做甚么的呀?”云倾一边走,一边问何氏。
王夫人是叔母,不是远亲婆婆,在何氏面前架子拿的不是很足,责怪道:“你说话太外道了。我疼六丫头的心虽比不上你,也不差甚么的。我这里另有些上好的官燕,你拿归去给六丫头补补身子。不幸见的,六丫头这小脸儿但是瘦多了。”王夫人说的面子话,并没甚么不对,谁知卢氏却不乐意了,粗粗的眉毛拧起来,“敢情韩三郎每天来云府给六丫头看病,却没甚么大用处么。”
王夫人也有些镇静,正要接着再说甚么,却听何氏温温轻柔的道:“只是我向来不晓得家里有严散之的画啊。卢夫人,敢问您是从那里传闻这个讯息的?”把卢夫人、王夫人都给问愣了。
云倾暴露甜美的笑容。
卢夫人从云家分开时,神采青紫,丢脸之极。
靖平侯府的爵位是祖辈浴血奋战打下来的,袭五世,到韩充已是最后一代了。如果韩充归天,韩家将不再有爵位,繁华繁华成了昨日黄花。卢氏恐怕不但想趁着这个机遇出出风头,还想捞些好处吧?谁晓得呢,这卢氏是车骑将军卢虎之女,卢将军起自寒微,暮年丧妻,从小把女儿养在田庄里,卢氏的凶暴彪悍、粗鄙俗气是出了名的,为人又夺目,只看到到面前的一点好处,言语行事常常出人意表,令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