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惊，朝他望去：“阿翁这话是甚么意义？”
天子向来未曾对人提及他在边郡参军时的经历，如许的过往皇后也是第一次听到，一时候只觉气血翻涌，心头久久不能安静，不由自主死死攥住身下的锦被。
“娘娘身边也唯有奴婢能够信得过了，奴婢如何敢？娘娘折煞奴婢了。”窦长清这话说得诚惶诚恐，面上却露着浅笑。见皇后总算是坐了起来，便忙不迭捧上青盐水供她漱口，笑道：“倒是奴婢刚才在院子里瞥见腊梅花还开着，一会儿奴婢陪娘娘去看看可好？”
窦长清心领神会，想了想说：“奴婢来安排。”
皇后的手微微一颤，腕子上的玉镯子撞到了胸前的金锁上，收回叮的一声响。
皇后缓缓问：“如何去了这么久？”
窦长清却提及了旁的事：“飞霜是陛下亲口点了的，说是玉阶馆中只要她信得过。”
窦长清这才昂首看着她：“昨日刚说完，本日飞霜就来了。”
窦长清不敢说话，干脆回身去捧来豆面让皇后洗手。
皇后那里不晓得他的心机，悄悄哼了一声，却也不去究查，只是问：“你如何取了那么久才返来？”
窦长清叹了口气：“翕王请旨要回京谒陵祭奠太后，此事犯了陛下的大忌，却又找不出个由头排解。奴婢推断着，翕王进京在所不免，届时……”
“……阿谁孩子呢？”
窦长清亲身接过药碗：“我去吧。”
窗边摆着一盆水仙花，窦长清将药顺手泼进花盆里，推开窗户将药味散去。
皇后忍不住起家来回走了几步，俄然回到窦长清面前：“当日我在陛上面前提到过让翕王代替恪哥儿去边郡，成果他发了好大脾气，当夜拂袖而去。阿翁，你我都晓得边郡是个死地，这么多年除了陛下一小我，凡是去那边的人，另有谁活着返来的？不幸恪哥儿……”她提到儿子便忍不住落泪，抽泣了好一会儿才说：“他甘愿让恪哥儿去，却养着翕王给他反叛？”
“阿翁这是甚么话？”窦长清的话让皇后无端不安了起来，见他一向端着澡豆站在面前，只得伸手去洗。
皇后咬着下唇，神采间满是不甘：“陛下却恰好把她放在了凤仪阁！”
“阿翁……”
皇后垂目半晌，淡淡地说：“当初我让姜贵妃去筹措玉阶馆的事，决计没有插手，就是想看看她能做到哪一步。”
窦长清说：“陛下就是如许的人，对旁人当然铁石心肠，对本身更是。”
“那孩子……”窦长盘点了点头：“停顿还算顺利。只是如许的事急不得，须得循序渐进，不然轰动了华嫔娘娘，有害无益。”
窦长清却不答复，只是一味念叨：“娘娘今后不成再说怕人下毒的话，传到陛下耳中，只怕又生嫌隙。”
“娘娘，飞霜来得恰好。”
皇后长叹了一声，“颐妃客岁开春没的，她的位份一向没有补上，这眼看着丽妃也不顶用了。陛下不在女色上操心机是功德，但是后宫残落到这个境地，说出去旁人只怕会戳着我的脊背说我这中宫失德呢。”
皇后如有所悟：“以是他对薛婵越狠，就越是……”如许分解下来，天然明白窦长清的企图：“玉阶馆中就没有我们本身的人？”
“本身的儿子就没有顾忌顾恤了吗？”
“陛下暮年在边郡参军，早就磨炼得心硬如铁。奴婢传闻有一回陛动手臂中箭，又遭受埋伏，他力战不敌之际，筹算一刀砍下受伤的手臂，与敌军同归于尽，幸亏薛元帅及时赶到，这才得以出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