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触到桌角,案子上摆了只天青色的素瓷瓶,内里插了两支胡蝶兰,她原觉得只是假花用来当装潢的,但当手指碰到,生命独占的温凉柔腻之感让她惊觉这是真的!
是他粗心了。
这类语气非常合适李倾城的性子,卿羽却不觉得意,依言看去,但见常余已经出了门来,一手一只水桶,悄悄松松拎着走了,丫头和伢子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嬉闹着追逐。
常管家恭敬地听着,曲折的脊背伴跟着连连点头不住地颤抖,如同北风中的一苇蒲草,瘦骨伶仃,随风飘摇。
李倾城微微垂下头,沉默很久,最后,她攥紧了手指,决然决然地快步分开。
李倾城看了看天气,道:“时候不早了,走吧。”
毕竟,时候已经畴昔了十一年。
卿羽的房间很偏,一起颠末李府里楼台高筑的偌大前院,抄了小道绕过中院里的花圃假山,路子了各种配房、客房、柴房,后又遇着富强的花木扶疏无数终究,待穿过一小片苍青欲滴的翠竹林,一道长廊延长至绝顶,模糊可见有道圆形拱门,才算到了目标地。
卿羽转头看她,面上是促狭的笑意:“如何,这么焦急催着我回李府,莫非欢迎我的典礼都安排好了?”
这个看似与平常并无二致的夜晚,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突破了安静。
白翼心领神会,夺过一人手中的水桶,兜头将本身浇了个头,而后义无反顾冲进火海。
六合无言,冷月如霜。
卿羽不再多言,顺手将妆镜台前的一扇轩窗推开,入眼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翠竹。
“本宫今晚就在将军府上歇脚了,”卿羽心知他要委宛地下逐客令了,干脆判定地打断他的话,“并且此次本宫出宫,是得了父皇的恩准的,以是将军不必以父皇担忧作为借口劝本宫回宫去。本宫不请自来,将军不会真要赶本宫出去吧?”
卿羽回过神,本身后的保护手里拿回鸟笼,率先走到前面:“不消大费周章,本宫自有住处。”
他早就该想到,她是有备而来。
门外月朗星稀,李倾城缓缓走了几步,又缓缓停下步子。
“一个荒废了的屋子也能被打扫的如此用心,看来李将军府上的人都被调教的很好。”卿羽附身嗅了嗅那如有若无的香气,淡淡勾起唇角。
这时,常管家已徐行走到她面前,却深深低着头,不敢直窥:“公主请随老奴来吧。”
冲天火光喷薄而发,几近是没有任何前兆的,就那样蓦地燃烧起来,熊熊的火炼子肆意吞噬着那处居处。
夜风飒飒吹袭眼角,广大的衣袂之下,她不自发抓紧了手臂,直到一丝钝痛传来,让她复苏过来。
可想而知,这一巴掌有多重。
园子里一派喧闹,墙角草丛里的虫鸣声不断于耳,月色澄亮洁白,照得天空通透非常,偶有一颗流星划过天涯,转眼即逝。
卿羽提起鸟笼,自顾自地朝着内里的小黄鹂吹了个清脆的口哨,逗弄道:“呀,小东西方才还叫得欢,现在却不吱声了,本来你也就这么点本事呀,到底是没见过世面,让你还放肆!”
“老臣不敢,”李平岳道,遂叫来常管家,叮咛着,“将客房清算出来一间,供清平公主住下,再多派几个聪明些的丫环主子,供公主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