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向来重信,说几时能到,便定能践约而至。
不一会儿,她又跑过来,怀里抱了一壶酒。
“这是如何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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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父何当一袭经年稳定的飘飘白袂,站在风口,广大衣袖连同雪色衣衿微风清扬,衬得那副娇媚容颜更显温雅,很有股仙风道骨的气味;
跑到她跟前,一翻开,酒香四溢。
是日,卿羽正在院中晾晒新采的药材,白露靠在门槛翘着二郎腿噼里啪啦嗑着瓜子,阿黄依偎在她脚步旁闭目假寐,炉子上的水壶呲呲吐着白气儿,阔别两月余的二位师父与师兄进得院门来。
“这女儿红是师姐藏的,大师父都哄不过来,不过师姐疼我,我悄悄喝一壶,她不会怪我,嗯……真香!你闻闻。”
“不虚此行。”
“师父!――”白露高山炸雷一声冲动号令,抛弃瓜子皮一跃而起,蹭蹭蹭几步就跑到三人面前,笑嘻嘻地将三人打量一番,而后望着大师父,神采寂静,道:“多日不见,师父个头竟更加高了!”
陆霄涨红了脸,抹一把汗,不再说话。
许是女儿红带来了几分飘忽的醉意,卿羽对他这一纤细行动并无架空,支着脸颊将他望着:“你明天一早就要走了,怕是此后难再赶上,此去一别,万要保重。”
翌日凌晨,卿羽揉着惺忪的睡眼自房里出来,悄悄摸到叶白门前敲了几敲,好久不见动静,便肯定他们已经分开。
叶白悄悄勒停了马儿,拨转马头,遥遥朝那来时的山腰处了望几眼,眼中星芒多少明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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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何只是山野村姑?你是天下最优胜尊荣的朱紫。”见她一脸错愕与惊骇,笑容更深了多少,“你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朱紫。”
卿羽气哼哼着:“师姐待我好,到处护着我,我当然也要保护她、支撑她,才不答应别人说她的好话!”
叶白亦是一笑,笑容里有着不易发觉的邪肆,一把抓了卿羽手腕,带至面前,手指抚上她眉宇,眼中光芒满满,像水中明月:
“阿谁……明天一早你们走的时候一起谨慎,我就不送了。”随即拔腿跑开,再没有转头。
叶白扫了他一眼,笑得别有深意:“是啊,得亏没跟白女人道别,不然,她再巧立项目向你讹诈些这费那费的,我们可真要光着出来了。”
他的轻言软语呵在唇边,如同恋人间的耳鬓厮磨,四目交代,光彩流转,她与他鼻息相对,六合间混乱了的心跳魔咒般将她紧紧束缚。
眼角不经意撇到天井中那石桌,上面躺了一只玉佩,雪润莹白,青色丝带拴着,拿起来,小小的流苏坠子晃闲逛荡。
叶白发笑:“豪杰不问出处,知己亦不问来路。谁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只能配千娇百媚的小巧女?那些个自恃狷介自命不凡的人在有些人眼里不过是些庸脂俗粉,反倒是磊落风雅不拘末节之人更能称心。再者说,你若非将本身比作山野村姑,那我充其量也不过只是个田间农夫,俩人往一块儿一站,方才好。”
几杯酒下肚,卿羽晃晃手中酒壶,才发觉酒水已所剩无几。抬眼望叶白,见他醉意微醺,一双眸子倒是出奇的亮,映着澄亮月色更觉清澈泓洌。
卿羽走畴昔,向二师父问候着:“师父们此番驰驱受累了。”
叶白懒懒一笑,伸手拂去了落在她发上的一片红色花瓣:“是的,该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