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霄涨红了脸,抹一把汗,不再说话。
她说这话时清含笑着,月光似水如霜,为大地铺上一层皓白,头上是含苞待放的槐花,风一过,有暗香盈袖。
叶白仍在原地等待。月华如练,他向月而站,洁白光芒投影在他面上,有种说不出的温和,偶有清风徐来,扬起他鬓角削发,更加此人平增了多少萧洒超脱气味……所谓玉树临风,约莫便是如此了罢。
一阵冷风冷不丁吹过,她悄悄打了个寒噤,脑筋顷刻得以复苏,赶紧自他臂弯间退出来:
叶白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依着白露女人的性子,我看只要西北的烧刀子才气配得上,而非这用糯米发酵出来的江南黄酒。”
她只知打正面瞧,他面若雕镂,俊美无铸,确系个风采翩翩的美女人,却不想侧面也是这般受看。
“师父!――”白露高山炸雷一声冲动号令,抛弃瓜子皮一跃而起,蹭蹭蹭几步就跑到三人面前,笑嘻嘻地将三人打量一番,而后望着大师父,神采寂静,道:“多日不见,师父个头竟更加高了!”
卿羽如触电似的快速抽回了手,一声“阿羽”叫的她心神一荡,瞪了他一眼:“谁要做你的知己?叶白公子您英姿英发器宇不凡,交心红颜也定是善解人意柔情似水的女子才气配得上,卿羽一介村姑,哪敢攀附成了您的知己?”
见她急了,他倒笑了:“我不过就事论事,绝无冲犯之意,你何必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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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迷惑:“甚么?”
卿羽走畴昔,向二师父问候着:“师父们此番驰驱受累了。”
侍卫一愣,继而禁了口,勒着马儿退了一步,再无言语。
何当却对白露此举司空见惯,朗朗笑了两声忽地敛了笑容,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来,扬手便打。
叶白靠近她:“本分?……阿羽,我都记得……”
“你如何只是山野村姑?你是天下最优胜尊荣的朱紫。”见她一脸错愕与惊骇,笑容更深了多少,“你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朱紫。”
叶白亦是一笑,笑容里有着不易发觉的邪肆,一把抓了卿羽手腕,带至面前,手指抚上她眉宇,眼中光芒满满,像水中明月:
头顶上那片槐花一夜之间全开了,乌黑乌黑的,风一过,花香袭人。
叶白覆上她的手,握了握,眼中有亮光在闪:“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阿羽,你这是在感念本身不是我的知己么?”
叶白回过甚来,她惊起回神,故作平静地干咳两声,提了提手中的酒壶:“我拿了女儿红给你。”
严城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嗯”来,视野掠过卿羽,径直落在焕然一新的厨房上面:
卿羽哼哼一笑,很有些挖苦意味:“公子您纡尊降贵了吧,我是山野村姑是真,但你说你是田间农夫,却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许是女儿红带来了几分飘忽的醉意,卿羽对他这一纤细行动并无架空,支着脸颊将他望着:“你明天一早就要走了,怕是此后难再赶上,此去一别,万要保重。”
卿羽提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缓缓回归原处,故作轻松道:“救死扶伤是我们作为医者的本分,应当的。”
卿羽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笑他:“我还觉得你即便不是千杯不醉,也必然能喝上几壶,不成想竟是这般不堪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