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引得成去非发笑,停了步子,就这么抱着逗她:“本来你对我是有非分之想的?说说看,想甚么呢?”
琬宁仓猝翻身而起,惊得不知如何是好,成去非亦听得心头嗖嗖一乱,那边赵器晓得他定要亲身去检察,早备好蓑衣等雨具,琬宁见有外人在,不好上前,心底却焦心如焚,只想着难怪今晚风大的吓人,等他穿戴好,却不大能认出他了,赵器见琬宁一脸忧色,便和外头那人打了个眼色,对成去非道:
“不是风声,也不是雨声,是人间痛苦之声,以是才如此波澜不断。”
琬宁的手仍被他握在手间,遂稍稍反用了几分力,抬眸定定看着他:“我盼着有一日,能同至公子一起去看看那边关的夕照,”说着,似想到甚么,又弥补一句,“待踏平胡虏之时。”
“我不要生为男人。”
“至公子,小人备好车马在门口等您。”
成去非正想再叮咛琬宁一句,只觉一具柔嫩轻巧的身子扑入怀中,原是琬宁已抱紧了他,兀自颤抖道:“您要谨慎,我,我等着您……”
“知我罪我,唯其春秋。”
“那便好。”成去非遂径直走到床前,把她往床上一放,替她扯过被衾:“时候不早了,你先安息。”
琬宁见不得他伤怀,固然他面上从未闪现过伤怀神采,亦或者有,只是她并无机遇有幸目睹。可这冷冷的声音里,仿佛藏着不能言明的一股牵痛,隐得深,整天就蔽在这张不见悲喜之别的面庞背后,她忽就想起他曾说过的那句话:
可那风声却不肯消停, 琬宁心底惊奇,听着倒像夏季暴风前的征象,她便悄悄坐在一旁, 甚么也不做, 只侧耳听着外头风声雨声, 同他共处一室,暗想如许消磨光阴也是好的。
“至公子,海水倒灌了!涌进石头城来了!”
成去非点点头,提笔没写几个字, 忽听外头一阵咣当乱响, 风突然大到骇人,琬宁被吓到, 不由抬首朝窗子那看了看, 再望向成去非,他仍低首做着本身的事,仿佛并没有被打搅。
她亦罕见如此奋发时候,虽还是那副荏弱模样,语气倒是不容置喙的,面上闪过的光,则像极了宝剑在石匣开合的刹时,敛得极深却终有一现的锋芒。
成去非无声回望着她,目中说不出的意味,少顷,才问:
“嗯”成去非推开她虚应一声,“不要等我,去睡觉,听懂了么?”说着大步而去,徒留琬宁怔怔留在原地,一颗心好似也随他去了。
这话似曾了解,语气也还是那样宜喜宜嗔,成去非忽一把抄起她,直往阁房走去:“我晓得,你只肯做我的小娘子,那里管得着胡人受不受教养?”
成去非好似头一遭熟谙她,心底悸动不已,完整为她这番完整暗合本身心志的言辞,仿佛这一刻,只是这三言两语亦能起他金戈铁马般的干云豪兴,便忍不住去刮她鼻翼:
琬宁两只手挂在他颈间,大抵猜出他想做甚么,遂眉睫垂着,细声细语的:“至公子自有日昃之劳,我不敢有非分之想。”
这不该是她闭口不语的时候, 琬宁游移半晌,声音似没在水里:“我留下奉侍至公子……”
“原我的小娘子这般有见地,倘真生为男人,岂不是要出将入相?”
目睹琬宁也要跟着起家,成去非按下她:“你不要动,和你不相干。”说着折身而去,琬宁只闻声外头一阵急报,也不知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