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兴公主挤笑:“恰是此理。”
他瞧见沈惟钦望陆听溪的眼神,暴戾之气几压不住。
少女仍被他堵着,手腕又不管如何都拔不出,泄了气的球一样蔫儿下来:“好了,我承认我打不过你,你快罢休。我下回严格依你说的办。”
谢思言低低说罢,正要快步拜别,却听身后传来沈惟钦的声音:“表妹如何回府?不如乘我的马车?我本身骑马归去便可。”
少女佳色鮮妍,晶光灼灼,一身蔷薇宝相淡色云雾绡绣腰襦裙,更加显得胸丰腰纤,香肤柔泽。双股小巧和田白玉镯套在细瘦腕子上,被襦袖遮住大半,玉白娇粉皆映在腕上那一圈水豆腐似的玉肌上,偏少女垂动手,看不逼真。
这便是讥他擅揽态度了。
谢思言目送陆听溪分开,却见少女走了几步,蓦地转头,又折了返来。
他俯身看她:“罚你多给我画十张画像。”
陆听溪沉默,她本来就还欠八张,如果再加十张……要不她干脆寻人给他刻个像,她转头直接拿纸蒙着拓个十几二十张肖像都不成题目。
母亲那般刚烈的人,被人迫着去赔罪还是平生头一遭。
杨顺站得远,却也能听得些一二对话。贰心道世子那里是被问住,不过是舍不得让陆女人受累涉险。世子派给陆女人的都是轻省差事,且这回纵早知那帮贼人手里拿的是伤不了人的假火器,世子还是再三叮咛耳目务必看顾好陆女人。
谢思言低头对上少女湛然明眸,似被问住。
一番话说得绵里藏针,无隙可乘。
他又跟她细细说了推掉顺昌伯府婚事的主张。陆听溪心道,他约莫真跟泰兴公主母女有甚么不共戴天之仇。
谢思言与她说,陆老爷子约莫再有大半月就能回京,这期间,她需求做的就是两件事,一是共同着将陆家与顺昌伯家的婚事推掉,二是放心等候。
“当初是谁说万事皆听我的?”
陆听溪瞬时了然,嘴角紧抿。
“步子快着些,我在涧边等你。”
谢思言总觉沈惟钦的目光时不时寻机往陆听溪身上黏,不欲多留,回身拜别。
陆听溪深觉得然。
枕头风之于男人的打紧,陆听溪畴前也有所耳闻,但这话从谢思言口中说出,就仿佛格外令人佩服。
“我早些年技法稚嫩,画得不太好……要不我给你寻些珍稀兰种?”少女略心虚,谢思言家中堆金积玉,她能寻到的兰种,他必是早就见过的。
陆听溪抬头看他:“那除了放心等候,我还能再做点甚么?”
他说话时,目光落在面前少女身上。
沈惟钦徐行转过照壁,淡声叮咛:“出廓玉璧之事查着了便速来报与我晓得。”
陆听溪立时了然。
谢思言僵了一下,小女人又想到那里去了?
不想让祖父活着返来的人天然会千方百计禁止,锦衣卫为免夜长梦多,必是日夜兼程赶路。
陆听溪沉默。她的画拿到谢思言跟前便是班门弄斧。她私内心觉着他读书那么苦,最当紧的是吃些补肾护发的,固然他现在还是中气实足,乌发稠密。
这罪名若坐实了, 她的好日子就当真到头了。她插手陆家之事不过是为女儿,并未深想, 没想到会栽这么大个跟头。
陆听溪到了先前见面的山涧旁,未及开言,先对上谢思言莫测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