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久别归京,他却不能立马去看令容。
“盯着他,借机看看范家动静,他也算是有效的棋子。”
韩蛰同韩征翻身上马, 绕过照壁, 先往丰和堂去看望韩墨。
韩镜苦衷被拆穿,神采骤变,蓦地起家,斑白的髯毛气得微颤,瞪眼韩蛰。
尚政的伯父雄霸一方,并不易招揽,能让他安稳不生乱,已属不易。韩镜也曾动过韩瑶婚事的主张,因府中不知尚政的秘闻,被韩墨和杨氏反对。现在既已说到此处,韩镜便道:“尚政曾来拜访数次,为人倒不错,得空时你该见见。”
直至满桶的水完整凉下来,韩蛰才手扶桶沿,豁然站起跨出浴桶。水珠顺着胸膛肩背留下,洒了满地,屋中暖热,身上微凉,倒格外抖擞精力。
“既已发觉,为何听任?”
韩蛰明白他的筹算,未置可否,只将两副茶杯添满。
按畴前韩蛰的行事,既已洞察,获得答案后便该知难而退,保住长辈面子。
……
“一箭双雕,这莫非不是最好的对策?傅氏死了,我天然会另寻好人家。”
“猖獗!”
要紧事商讨罢,喝茶润喉,暂歇半晌。
这座都城里,韩蛰能肆意调用,还将他蒙在鼓里的,唯有杨家的人。
甄皇后诞子后当即册封太子,这殊荣实在让甄家欢畅了好久,朝堂上甄嗣宗行事也比畴前卖力。
恼羞、气愤顷刻涌上头顶,韩镜在朝堂纵横半生,诸般手腕使尽,也没少经历被叛变反噬的事,却未料本日,竟会被他一手教养长大的孙子来这手。他身居高位多年,府中大事虽会跟儿孙商讨,却也常专断专行,哪怕韩蛰羽翼渐丰、手腕出众,在他看来,脾气磨砺得仍不敷够,大局需由他坐镇。
韩镜胸膛起伏,盯着韩蛰,好轻易压下火气,强自冷声道:“傅氏背后毕竟站着宋建春,我何必自断羽翼。”
“那长孙敬呢?”
“我操心安排,还不是为对于范逯,捏他错处,给你腾出相位!”
心照不宣的事,韩镜在对峙后先垂眸,便算是承认了韩蛰的思疑。
“传闻了,羽林卫正清查下落。”
藏晖斋里,韩镜与同僚应酬返来,端坐在书案前面。
这事儿韩蛰倒还没跟他禀报过,韩镜沉吟半晌,点头道:“也好。陆秉坤有不臣之心,那长孙敬若真能成事,倒是得力帮手。”朝政上的事他是信得过韩蛰的,先前韩蛰擅自扣住长孙敬时他还稍有疑虑,现在看来,孙子的目光倒比他更胜一筹。
……
祖孙俩就着一壶茶细说,将河阴、江东、岭南一带情势考虑过,又论起都城里的事。
“祖父向来不喜傅氏,表妹之过后,芥蒂更深。这回唐敦劫走傅氏,倘若她真落在范自鸿手里,祖父定会借范家的手除了她,是不是?”
倒是韩蛰闷声不响来这手,又发兵问罪,实在可爱!
谁料这回,他竟会直言戳穿?
他有一瞬恍忽,快步入屋。
韩蛰健步出院时,屋檐廊柱与昔日没半分分歧,姜姑在院门迎候,甚是恭敬。
韩蛰点头,见炉上茶水沸了,取来给他添上。
兄弟俩陪他坐了会儿, 因天气渐晚, 各回住处洗风尘。
从宏恩寺回到都城,因腊月将尽, 年节的氛围已格外稠密, 街道两旁店铺大多都悬了新制的灯笼, 门楣也打扫一新。行至相府外,两座石狮耸峙,除了比平常整齐些,倒没太大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