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没再计算,将字帖放回桌案,叫她再临摹一遍,布了沟壑的眉头却垂垂皱起来。

韩蛰不止是被寄予厚望的相府嫡长孙,更是高僧预言的天命之人。他五岁那年几乎被天花夺了性命,相府费经心机求医问药,又是烧香又是拜佛,厥后韩蛰捡回性命,她和杨氏特地带他去寺中还愿。途中安息时碰到位衣衫褴褛的和尚,见了韩蛰的边幅甚为赞叹,说他是天命之人,将来必然贵不成言。

还真是受命送她,送到就走,半点也不违背杨氏的话。

“胡说甚么。”魏氏神采微沉,“这是你该体贴的?”

唐解忧声音更低,“但是……表哥仿佛也……”

……

一起无话,直走到银光院中,韩蛰才留步道:“方才是想奉告你,克日朝中繁忙,邻近年节又脱不开身,回门之事定在正月,你感觉如何?”

榻上宽广,唐解忧搬了矮桌,坐在桌前临字。

……

终究拜见毕,令容被安排坐在梅氏的下首,韩蛰则坐到韩征中间。

令容挨个敬茶,又给太夫人和杨氏等人奉上备好的针线,长辈亦各有所赐。

韩蛰虽是新婚,却未按制休沐,仍忙得不见踪迹,除了洞房那晚歇在银光院,其他时候甚少踏足,晚间也是歇在书房。令容还没摸透韩蛰的脾气,乐得临时躲开,只迟早去杨氏和太夫人处问安,闲时跟姜姑说说话,揣摩各自脾气。

韩蛰带着令容上前拜见,杨氏亲身过来将令容搀起,握着她手笑吟吟的道:“昨儿掀了盖头就感觉这孩子生得都雅,现在细瞧,公然出挑得很。”

“可舅母仿佛很喜好她。”

“他?”魏氏总算抬起目光,“他如何了?”

两炷香的工夫坐下来,除了感受中间不时有目光打量她,倒也没旁的事情。

随后,太夫人跟杨氏提及家务事,令容规端方矩地陪坐。

她的身量搁在同龄少女中算是苗条,跟已成年的韩蛰比起来,却还不及他肩头。这会儿穿了银红洒金的披风,帽兜遮着头顶发髻,一圈柔嫩的白狐狸毛中暴露含笑的面庞,两眼弯弯,呵气成雾,还挺都雅。

韩蛰点头,连屋门也没进,丢下雪伞,回身钻入雪中,大步冒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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