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用过早餐歇了会儿, 世人出发往金州去。
眼泪倏然滚落出来,猝不及防,令容不敢抬手擦,任由泪水滚落脸颊,被风吹得冰冷。
妄为是非,不听调令,犯者斩之。”
唐敦的身抄本就不及傅益,现在手脚被缚,躲闪艰巨,抵挡有力,便只剩挨打的份。
唐敦未料韩蛰会置韩镜于不顾,牙齿都禁止不住地颤抖,“我是奉老太爷的命,不得不如此。”他极力握拳平静,却在韩蛰锋锐目光的鄙夷下,越来越没底气,“少夫人终归性命无恙,我对府上忠心耿耿,今后不敢再……”
“你挟制我mm时,就没感觉恃强凌弱?”
这实在异乎平常,韩蛰探头去瞧,见她脸颊上尽是泪痕,杏眼里堆满水光,昏黄不幸。
唐敦面色煞白,睁圆双目,骇然看向韩蛰。高健魁伟的身影岿但是立,半边脸被春日和暖的阳光照着,半边脸却被巨石投了暗影。他连眉头都没动,手腕蓄满劲道,匕首脱手,朝唐敦甩下。
令容游移了下,自知这回哭得高耸,那些事不便解释,只低声道:“没事,就是感觉后怕。夫君带我来这里,是唐敦就在此退役吗?”
“哭甚么?”他又问,降落而体贴。
方才的暖和神情收敛殆尽,他健步踏过荒草,端倪垂垂冷厉。
绕着山路走了一阵,面前蓦地开阔,山峦巍峨起伏,山脚下倒是片极大的采石场,四周挖得满目狼籍,连同绕过四周的河道瞧着都是浑浊的。骑马站在半山腰,采石场的景象尽数落在眼里,里头人如蝼蚁,或是采挖,或是搬运,有恶吏挥鞭差遣,如驱刍狗。
韩蛰措置已毕,端倪冷沉,瞧都不瞧那把匕首,回身疾步走开。
韩蛰垂眸,匕首柄上缠枝错金,是当年韩镜赠送他的,随身照顾多年。
……
宿世此时,哥哥也是在这里退役。
她却至死都没能再见到他。
“我只是受命行事,偶然伤害少夫人。这些年蒙大人提点,今后必会忠心失职……”
令容曾恳求宋建春带她去瞧过一回,彼时傅益的面貌至今铭记――乌黑肥胖的脸颊,粗粝带伤的手掌,肩膀的衣服磨破了,内里必然有厚厚的茧子。傅益却笑着安抚,说熬过那几年就去潭州,好生照看她。
不测之下,唐敦稍觉惶恐,想逃窜,自知带着脚镣逃不过,只勉强平静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