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每月里总能进宫两回,倒是有阵子没见少夫人。”甄皇后款款坐在椅间,打量令容,“真是比畴前出落得更都雅了。”
说罢此事,章斐说因高阳长公主还在北苑,约了一道出宫,怕误了时候,先往那边去。
章斐那句“韩大哥”带来的不痛快, 在韩蛰对故交不觉得然的态度中磨平, 以后章斐虽在都城,仿佛甚少出门, 也没再特地来韩家拜访。倒是她的兄长章素特地来拜访过, 韩蛰和韩征兄弟亲身欢迎。
令容竟不知她还会吝啬至此。
……
甄皇后闻谈笑了笑,低头玩弄衣袖。
永昌帝即使贪色,御女无数,这数月间倒也没汲引旁人,因爱好太子,常来皇后宫中。
几人坐着闲谈一阵,甄皇后提起克日上林苑中春光恰好,成心设个赏花之宴,请女眷们聚着同乐,就势劈面聘请杨氏跟令容。她以皇后之尊聘请,又是再平常不过的赏花宴,若要推拒,就实在决计了。
只不知,这回杨氏明显没提她,甄皇后怎会俄然召她进宫?
先前杨氏虽跟甄家走得近,心中却明白, 一旦韩家权势渐盛, 引得甄嗣宗顾忌, 两家终会有比武之日。自韩蛰入相后, 甄家虽来往殷勤如旧,甄嗣宗的顾忌之心却也垂垂暴露端倪――特别是政绩斐然的章公望继任中书侍郎后,甄嗣宗如虎添翼,渐生皋牢甄家之心。
章斐便陪着笑,自说些恭维的话。
官员女眷入宫问安,天然不是女眷们说了算,须先请旨,得宫中后妃允准了,才气按着时候来,由内监引今后妃殿中。
席间没见平常总被甄夫人带出来的甄四女人,倒是传闻皇后迩来凤体抱恙,甚是不适。
令容虽觉迷惑,却同杨氏一道应了。
韩征的婚事倒是难办。
用罢宴席,韩蛰又特地亲身下厨,给令容做了道她念叨已久的水晶肴肉,分量不大,却做得精美,拿小盘子盛出来,瘦肉香酥,肥肉不腻,又嫩又鲜,甘旨之极。
将近麟德殿四周,也不知韩蛰是否有事要去北边找永昌帝,一身暗红的官服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他孤身一人站着,魁伟矗立,中间倒是高阳长公主和章斐被数位宫人簇拥,像是在说话,章斐盈盈施礼,韩蛰亦抱拳,应是给长公主的。
令容跟杨氏再坐了一阵,告别甄皇后,由内监带着出宫。
本年他可贵在家,又碰上休沐,倒是记得牢。
高高盘起的发髻间缀着金钗宝石,贵丽高雅,金丝织锦的衣裳勾画宝相斑纹,尚衣局女官亲手奉上的衣裳,裁剪绣工皆是绝佳,衬着皇后端贵姿势和温婉气质,模糊有了仪态万千的模样,与畴前被范贵妃抢尽风头时哑忍的模样判若两人。
韩蛰娶她进门已是第三年,头一年伉俪俩不熟谙,韩蛰元夕被刺伤后卧病在榻,谁都没提这事情;客岁他有要务出门,顺道将令容送去金州后,送了个一副珠钗给她,令容至今还常戴着。
见了杨氏和令容,她也不觉对劲外,只笑着见礼,又向甄皇后笑吟吟的道:“太子殿下可真是灵巧,哄了会儿就睡着了,哪像娘娘说得那样难哄,娘娘放心,睡得正香呢。”
“可见你跟太子投缘,咱俩几年没见,他对你倒熟,抱着也不哭。”
自有了太子,甄皇后所居的延庆殿便比平常恢弘贵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