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半抬眼皮,有些惊奇地将她打量。就见她半趴在身边,胸口的盘扣早已系紧,唯有满头青丝滑落下来,衬得面貌愈发精美,那张脸上的歉疚不安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令容闻声,神采微变。
韩蛰瞧着那双吵嘴清楚的标致眸子,将此中惊骇瞧得一清二楚。
令容便软声道:“这食谱写得风趣,我睡前无事拿来瞧了瞧,还望夫君勿怪。”
令容就等他问呢,忙道:“不怕夫君嫌弃笑话,我平常没旁的爱好,就只爱瞧食谱,叫红菱做出各种饭食来,慰劳五脏庙。人生苦短,吃喝起居上能够顺利,于愿已足,旁的事也就不敷挂怀。”说罢,垂眸含笑,露赧然之态。
“不过你是少夫人,自与旁人分歧。随便取用,无需顾忌。睡吧。”他轻描淡写地说罢,阖了双眼,顺手从中间琉璃碗中摸了两粒细珠,扬手毁灭烛火。
“你喜好看食谱?”他问。
侧间中,令容倒是恍惚听到了她的话,倒是左耳进右耳出,半点也没进内心――
“用过了。”韩蛰踱步过来,瞧了那食谱一眼,神采微动。
韩蛰“哦”了声,“姜姑可曾跟你说,私行动我书架的人当如何措置?”
婆媳俩先回屋中坐着,过了会儿,红菱将余下的盛来,婆媳俩一处咀嚼。杨氏还分了小半儿出来,让姜姑拿给世人尝尝,都连声夸奖――少夫人年纪虽还小,却生得标致可儿,能在厅堂蘸墨挥毫,也能往厨房烹调好菜,这般百里挑一的妙人,那边去寻?
杨氏故意之举,天然也落入故意人眼中。
“那你住得惯吗?”韩蛰解了披风,回身往内间走。
令容仍保持半撑身子的姿式,半晌后才吐了口气,轻手重脚地躺回锦被中。
韩瑶因受邀去赴公主府的赏梅之约,先走了,剩下杨氏跟令容往庆远堂陪着太夫人坐了会儿,便仍回静宜院。
“少夫人呢?”他问。
锅里油已烧热,令容谨慎翼翼地将一方鱼片煎得金黄,捞出放进熏鱼汁中腌着。
用罢早餐,韩蛰自去外书房。
这身材还是有点看头的,韩蛰勾了勾唇。
这在杨氏跟前是极罕见的。
屋中顷刻暗下来,唯有月光从丰富的窗帘中漏入些许,暗淡宁谧。
姜姑昂首见了是他,微觉不测,忙回道:“少夫人还在侧间瞧书,筹办待会就歇下呢。”声音却比平常拔高了些,盼着令容能闻声,从速将那食谱放归去。
她身上穿的是海棠红的寝衣,绣的花腔也是两枝海棠,因领口微敞,可瞧见胸前乌黑的肌肤,暴露些许嫩色抹胸。和婉贴身的寝衣将身材勾画得恰到好处,如初绽的花苞,虽不秣丽浓艳,却令人遐想。
令容忙搁下茶杯站起家,将食谱掩了放在桌上,“夫君返来了。用过饭了吗?”
银光院占地不小,五间重檐歇山的大屋,覆了琉璃明瓦,峻拔峻峭,披映月光。
丫环们盛了粥,摆在各自面前,令容因先前常被留着用早餐,也不拘束,渐渐的吃。
韩蛰本不欲吃这些甜腻之物,见她腮帮一鼓一鼓的吃得欢乐,竟也起了些食欲,用过两碗粥,还取了四只笼饼吃了。那笼饼是韩瑶爱吃的,可贵杨氏肯做一回,却被韩蛰抢着吃光,气哼哼的跟杨氏抱怨,说今后只能留令容用饭,不能留大哥来抢。
剩下的事儿都交予红菱,她只等那鱼片腌好了,盛给杨氏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