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韩蛰走进侧间时,便见她还坐在圈椅中,左手书卷,右手茶杯,瞧得当真。
侧间中,令容倒是恍惚听到了她的话,倒是左耳进右耳出,半点也没进内心――
相府就那么大,杨氏又成心张扬,事儿便敏捷传开。
金黄的鱼肉鲜香细致,外酥里嫩,杨氏尝了,笑意更浓。
“多谢夫君。”半晌后,她低声道,唇角微微翘起。
这些天相处,令容在静宜院待得久了,便觉杨氏也是爱好吃食的人,每回令容提起风趣的吃食,总能勾得她多说几句话。刚巧本日厨房里有新送来的鲅鱼,令容尝试着发起做道五香熏鱼吃,杨氏当即附和。
银光院占地不小,五间重檐歇山的大屋,覆了琉璃明瓦,峻拔峻峭,披映月光。
令容想伸手去接,见他已顺手搭在中间椅背上,想是等着姜姑帮手清算,便也没动,只含笑道:“金州离都城不远,风土也类似,何况母亲非常照顾,当然住得惯。这些天里,令容非常感激。”
韩蛰端然问安毕,稍露笑意,道:“儿子待会要去外书房见祖父,母亲留着用吧。”
这身材还是有点看头的,韩蛰勾了勾唇。
她正翻着的是一道竹筒蒸山鸡的食谱,用料做法都与她畴前晓得的分歧。因瞧得出神,心机全扑在上头,即便闻声姜姑说话,也只当是她平常般安排人铺床,底子未曾细想。
见佳耦二人同来,韩瑶先叫声“大哥”,便朝令容笑了笑,不冷不热。
等这事传开,风头就又变了。
院中仆人未几,除了令容带着的宋姑和枇杷、红菱,便只姜姑带着两位做粗活的丫环,另有两名婆子照看堂上屋下的灯火等事。
比方庆远堂。
烛光静照,她全然未发觉有人出去,茶杯凑到唇边抿了一口,留下潮润陈迹。
剩下的事儿都交予红菱,她只等那鱼片腌好了,盛给杨氏尝。
……
小厨房不大,杨氏很有兴趣在旁瞧着,闻见扑鼻的香味儿,再打量令容时,眼睛的喜好几近快溢出来了。
杨氏故意之举,天然也落入故意人眼中。
令容闻声,神采微变。
杨氏自打初见令容时就喜好,成心照顾,现在更是欢乐,自从珠宝匣中取了串颇保重的珊瑚手钏给令容戴着。因两人投机,还亲身挽着令容的手送到屋门。
心中顿感不妙,握着茶杯的手一抖,几乎洒出来。
令容虽甚少亲身下厨,对食谱却过目不忘,有红菱在旁帮着,要做菜也不算太难。
先前韩蛰单独栖于书房时,仆妇丫环们还暗自测度,感觉这少夫人家世不高,不太得夫君欢心,意有怠慢――拜高踩低,上自皇室宫廷,下至贩子官方,那里不是如此?
“用过了。”韩蛰踱步过来,瞧了那食谱一眼,神采微动。
“那你住得惯吗?”韩蛰解了披风,回身往内间走。
韩蛰瞧着那双吵嘴清楚的标致眸子,将此中惊骇瞧得一清二楚。
屋中顷刻暗下来,唯有月光从丰富的窗帘中漏入些许,暗淡宁谧。
“嗯,哥哥要赴来岁的春试,提早上京来筹办。因怕我新婚住不惯,顺道来瞧瞧。”
书案旁的灯火比别处敞亮很多,映照她披垂在肩的满头青丝,如黑缎柔亮。姣好的侧脸神采专注,肤白如玉,眉眼委宛,年纪虽有限,侧面瞧畴昔竟已有几分娇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