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哥哥要赴来岁的春试,提早上京来筹办。因怕我新婚住不惯,顺道来瞧瞧。”
烛光静照,她全然未发觉有人出去,茶杯凑到唇边抿了一口,留下潮润陈迹。
锅里油已烧热,令容谨慎翼翼地将一方鱼片煎得金黄,捞出放进熏鱼汁中腌着。
次日起来,韩蛰临时得空,同令容一道去杨氏处问安。
用罢早餐,韩蛰自去外书房。
侧间中,令容倒是恍惚听到了她的话,倒是左耳进右耳出,半点也没进内心――
令容虽甚少亲身下厨,对食谱却过目不忘,有红菱在旁帮着,要做菜也不算太难。
“那你住得惯吗?”韩蛰解了披风,回身往内间走。
比方庆远堂。
韩瑶因受邀去赴公主府的赏梅之约,先走了,剩下杨氏跟令容往庆远堂陪着太夫人坐了会儿,便仍回静宜院。
全部院里,除了东配房廊下正放窗上厚帘的婆子外,不见半小我影。韩蛰行至屋前,自掀帘出来,绕过四扇绘花鸟的纱屏,就见外间灯火已熄了大半,姜姑同宋姑坐在一处,正清算令容的衣裳。阁房里人影闲逛,是令容带来的那两个丫环,却不见令容的身影。
这身材还是有点看头的,韩蛰勾了勾唇。
本日她擅动书架还被捉了现行,按姜姑的说法,韩蛰必会活力。可他却只字不提,仿若无事,莫不是将不满攒在内心,过阵子清理?
小厨房不大,杨氏很有兴趣在旁瞧着,闻见扑鼻的香味儿,再打量令容时,眼睛的喜好几近快溢出来了。
剩下的事儿都交予红菱,她只等那鱼片腌好了,盛给杨氏尝。
她身上穿的是海棠红的寝衣,绣的花腔也是两枝海棠,因领口微敞,可瞧见胸前乌黑的肌肤,暴露些许嫩色抹胸。和婉贴身的寝衣将身材勾画得恰到好处,如初绽的花苞,虽不秣丽浓艳,却令人遐想。
银光院占地不小,五间重檐歇山的大屋,覆了琉璃明瓦,峻拔峻峭,披映月光。
韩蛰将这美人夜读图看罢,负手重咳一声。
此人久在锦衣司,城府既深,心机又难测,面上瞧着风平浪静,内心还不知是何主张。
“不过你是少夫人,自与旁人分歧。随便取用,无需顾忌。睡吧。”他轻描淡写地说罢,阖了双眼,顺手从中间琉璃碗中摸了两粒细珠,扬手毁灭烛火。
这咳声却如惊雷贯入令容耳中,她循声瞧畴昔,看到暗淡的帘帐旁韩蛰负手而立,墨青色的披民风未脱去,乌金冠下神采冷酷如常,不辨喜怒。通俗的目光瞧过来,仿佛正落在她手中书上。
金黄的鱼肉鲜香细致,外酥里嫩,杨氏尝了,笑意更浓。
婆媳俩先回屋中坐着,过了会儿,红菱将余下的盛来,婆媳俩一处咀嚼。杨氏还分了小半儿出来,让姜姑拿给世人尝尝,都连声夸奖――少夫人年纪虽还小,却生得标致可儿,能在厅堂蘸墨挥毫,也能往厨房烹调好菜,这般百里挑一的妙人,那边去寻?
静宜院是韩墨和杨氏居处,院内宽广,东角搭了个小小的厨房,里头只设厨具灶台,一应食材都从大厨房取来,便利又干净。
姜姑昂首见了是他,微觉不测,忙回道:“少夫人还在侧间瞧书,筹办待会就歇下呢。”声音却比平常拔高了些,盼着令容能闻声,从速将那食谱放归去。
“能有甚么十万孔殷的事,用了早餐再去。”杨氏行至侧间,往桌边坐下,那上头摆了火腿粥,另有麻油甜饼、八珍糕、翠玉豆糕、灌汤笼饼及几样精美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