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杨氏清算罢花圃,他便换了身衣裳往外头去。
韩蛰那样繁忙的人,会留意这半片梨干?
遂应了令容所请,叫人备下车马,让飞鸾飞凤跟着,回金州探亲。
“不太好。奴婢半夜起来查灯烛,少夫人那儿灯还没熄,今夙起来,眼圈还红红的。”
令容吃得心对劲足,回到银光院,宋姑却递来一封家书。
枇杷又不傻,怕韩蛰活力,从速帮着摆脱,“少夫人本来留了很多,因大人返来得晚,每日忍不住尝几片,不慎就……”
“傅老太爷身材抱恙,夫人已安排了车马送少夫人归去瞧瞧,过两天再回。”姜姑还觉得韩蛰早已得知动静,今晚会宿在书房,正屋里掌的灯未几,忙叫枇杷先带人来掌灯。
韩蛰内心拧成疙瘩,脸上沉肃如旧,自入浴房沐浴过,毁灭灯烛。
入屋后赐座,沈姑也没敢坐下, 只施礼道:“奴婢过来,是特地跟少夫人说一声,大人昨晚有事去了锦衣司,返来时已快四更天了,怕滋扰少夫人安息,便在书房歇下。本日一早又往锦衣司去了, 临走前叫奴婢待少夫人起家后禀明, 请少夫人别担忧。”
到得那边,杨氏起得早,正跟韩墨在院里补缀花圃,韩瑶在中间跑腿。
这话传得,跟客岁那封“万事安好,勿念”的信一样,自作多情,欲盖弥彰。
“只剩这半片了。”枇杷硬着头皮,按令容的叮咛答复。
金州离都城不远,令容哪怕住上两晚,这一趟来回也只两三日罢了。也充公拾行囊,只带了两件换洗的衣裳,让宋姑跟着,轻装简从。
拎畴昔放在桌上,兔子拔腿就跑,被等闲捉返来。再松开,跑了又捉返来。好多遍后,兔子才算稍去戒心,就着他的手,将令容平日喂他的菜叶咬了几口,颀长的耳朵摆了摆,红珠子似的眼睛滴溜溜瞧他,吃得还挺委曲。
韩蛰下认识看向正屋,正巧姜姑掀帘出来,瞧见他,似觉对劲外,躬身道:“大人。”
杨氏本日无事,因提起昨日外出赴宴时有道煨野鸭羹味道极好,虽叫人去寻了只新奇野鸭来,叫人去骨切丁,配上松菌、笋尖、火腿丁,又熬了上好的鸡汤煨着。红菱现在厨艺精进,将这道菜做出来,公然香气四溢。
韩蛰点头,任由她们折腾,入屋没见令容,才皱眉道:“少夫人呢?”
沈姑是杨氏身边的人,行事端方慎重, 令容存着几分敬意。
写信总比说话轻易,令容介怀章斐的事,他廓清就是。反正当年对永昌帝拔剑是为了章素的兄弟情分,跟章斐没半点干系,好解释得很。轮到高修远那件,笔势便顿住了,他缓缓写了几个字,又觉无从下笔,纸上染了团墨迹,非常碍眼,顺手揉成一团,扔在中间。
对望一瞬,韩蛰还觉得它会挪过来,伸手去碰,红耳朵却吃惊似的回身就跑。
韩蛰上朝会、去锦衣司都是惯常的事,都城里不像在外头凶恶,她担忧甚么。
枇杷带着两个丫环,拎着灯笼往院中暗中角落里照,配房里也传来红菱的声音,“用饭时还在笼子里的,一转眼就不见了,可别压在那里……”这动静,一听就是那只奸刁的红耳朵又躲起来不见踪迹了。
是宋氏写的,说老太爷前阵子外出时淋雨染了风寒,因膝下两位孙女出阁,傅益在都城当差甚少能回府,中间只要傅盛陪着,甚感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