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通将这些人藏得隐蔽,若非此次特地探查,还揪不出狐狸尾巴。”
从当初盛年威仪的相爷,到如本日渐较着的老态。
“梅尚书。”韩蛰亦拱手回礼,让管事送梅尚书出府,他就势入侧厅。
韩镜手里捻着棋子,矍铄目光落向韩蛰,“范通的事拖得再晚,也须在这一两年内。拖得太久,若谎言四起民气浮动,于大计无益。到时候――”他顿了一下,缓缓道:“关乎天下的后位,如何决计?”
韩墨点头,“这是最稳妥的体例,有备无患总比措手不及的好。”
可惜菜刚出锅,有些烫嘴,便小口小口地吹气。
祖孙俩都是沉肃而不擅体贴的性子,沉默着喝了两口茶,韩蛰听他咳时带些痰意,道:“祖父病了这几日也不见好,转头我让人熬些冰糖雪梨,润肺止咳的。”
坐了半晌,韩墨赶过来,祖孙三人围坐在一处,韩蛰才提及这归去河东的事。
“明显很好吃,何止不错!”
“顺水推舟,撤除甄嗣宗,范通必然乐见其成。”韩墨说罢,看向韩蛰。
郑毅将重新探查的动静递出去,身在代州的锦衣司暗桩重新探查田家秘闻,报来的动静,却与最后稍有分歧。那田五的经历当然没错,与他孪生的兄弟田四却并未真的丧命,而是因出众的射箭天禀,被故意人收留,指导技艺,后被收在河东范通帐下。
……
待商讨定,已是夜色初降,三民气神稍松,喝茶安息。
不为冷厉杀伐、不为算计机谋,为世人皆有的口腹之欲花操心机。
卖力看管厨房的仆妇在灶中生火, 外头北风凛冽, 里头倒是暖意融融。
这厨房里各色厨具佐料都备得齐备, 木柜上七横七竖四十九个抽屉, 里头除了常见的八角、茴香、胡椒、桂皮等香料,亦有洁净的桂花、玫瑰等, 外头没贴半点标签, 韩蛰倒是记得清楚清楚, 苗条的手指勾着铁环开抽屉,等闲将佐料选齐。
也只要在这一方炊火之地,才气暂将重担抛开。
至于那田五,在他那孪生兄弟南下时,便被人殛毙,李代桃僵。
“嗯,很好吃。”韩蛰拥戴,见锅里清算好了,又取鲫鱼,入水煮到八分熟时将脊骨和筋刺都去了,加酱油和姜、酒红烧,飘香的热气腾腾而起,惯常冷硬的面庞都不似畴前令人敬惧遁藏。
令容笑意更浓,伸出食指在他跟前晃了晃,“就这一道,好不好?”
韩蛰也是这意义,“天底下兵马就那几处,岭南陈鳌挂念的是边陲安危,陈陵那边有长孙敬,他也没那野心和本领。曹震晓得轻重,河阳更不必说。西川那边,尚家虽扼守天险称霸一方,却没有出川逐鹿天下的气力。甄家倒了另有太子,皇上的勤王诏发不出去,他们就不会轻动。余下的就只山南蔡家和河东范通,范通还盯着东宫扭捏不定。”
“来得及吗?”韩镜有点担忧,“甄嗣宗已在跟御进步言,皇上有些狐疑。”
因想起昨晚烤板栗的事,趁着韩蛰做松仁烧豆腐的工夫,叫宋姑取了板栗、野鸡肉和香菇来,各自煮好,略炸了炸。待油锅再热,煸炒了葱姜鸡块,大火烧开焖到五六成熟,将板栗、香菇和剩下的冬笋搁出来,阖上锅盖,鼻端还是方才煸炒出来的香味。
韩蛰顺着她,将火候用料上要紧的几处说了,令容忙记在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