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儿出世后, 银光院里添了奶娘和两个丫环, 加上杨氏和二房婆媳常来看望,人来人往, 显得比平常繁忙了很多。院里的海棠结了果子, 一丛芭蕉在连缀秋雨里苍翠欲滴, 连甬道两侧的青苔都比平常绿了很多。
屋子里传来昭儿的哭声,枇杷从小厨房出来,端着碗浓香的汤。
酒喝得断断续续,醉意并不浓,只是衣裳味道颇重,他本身都能闻见。
从令容诊出身孕后,伉俪间便没法肆意靠近,有身中同房谨慎翼翼,最末三个月孕肚悬着,他连梦里都禁止,在内涵外都沉着矜持。先前孕肚惹眼,别处便不甚较着,待孩子出世,腰肢纤细下去,那胸脯便倏然饱满起来,连同苗条的腿,软绵绵的脚丫,都比先前多积分神韵。
满月宴这日,韩家府门外来宾云集,故交亲朋及同僚以外,宋建春、傅益和淮阳侯府那位身在监门卫的蒋玳亦结伴登门,尚政携妻来贺,连手握兵权的江阴曹震都送了份贺礼。
摇篮中间摆着很多玩意儿,宋姑和奶娘拿了哄他,那小祖宗却仍没半点收眼泪的筹算。
屋脊矗立,披着初升的月光,往檐头瓦上蒙一层霜白。
令容闻言便笑,“哥哥这是还想上阵兵戈?”
“我是没辙感觉焦急。”令容昂首,对上那双通俗的眼睛,亦闻到淡淡酒气。亲儿子满月宴,他这当爹的虽让人闻风丧胆避而远之,想必也被灌了很多。幸亏韩蛰返来,她算是有了主心骨,遂让宋姑去备水,她跟着韩蛰往阁房走。
韩蛰特地乞假一日,在外头给儿子撑台面,身为太爷爷的韩镜也露面,噙着点笑意。
……
当日韩蛰克妻冷厉之名传遍,永昌帝心血来潮赐婚时,韩家虽也贺客如云,却多感觉这是韩家权宜之计,以韩蛰的狠毒手腕和冷硬脾气,那伯府里千娇万宠的小女人一定能安身扎根。
令容身子虽规复了,却仍不敢下地太久,只挪到银光院的侧间里,带着昭儿。
小相爷慎重定夺,虽有凶恶冷厉之名,朝政上的才气倒是人所共见。因南边几位节度使尚且循分,韩蛰借公事之便往要紧的各州走了一遭,名誉日隆。
回到银光院时,正屋的灯烛亮着,姜姑正带丫环点廊下的灯笼。
“他想要的是哪些书?”令容俄然想起来,“书肆里卖兵法的未几,读书人家藏着书画经籍,也不收哪些。倒是夫君书房里有一些,我婆母那边也能寻到。他若急着用,我帮他找来,抄两本给他。”
现在甄家倾塌,韩蛰祖孙手握相权,滔天权势炙手可热,令容不止身负诰命,更是诞下长房嫡长孙,外间传闻韩蛰脾气虽酷烈,对老婆却格外心疼,旁人态度天然分歧。
“他还没哭完,你可别哭了。”
初为人母后所添的少妇娇媚韵致,比少女的娇俏滑头更动听心神。
这也不算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