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他,昭儿黑溜溜的眼睛瞪着,小嘴巴一咧,面庞上便暴露个笑容。
令容微愕,有点游移。
韩蛰曾参军历练,更曾率军交战,搁在书房里的都是经常翻的。
哪怕现在范通举兵谋逆,边关的隐患,却也不似他所说的那般危及。
傅益所缺的书,除了一本找不见,旁的都在这里。
真正要对付的,唯有范通。
伉俪结婚至今,豪情甚为和谐,她在银光院帮韩蛰打理东西时也无所顾忌。但此处毕竟是韩蛰的书房,因韩蛰偶尔在此措置公事,一定没有触及朝堂的要件。按理来讲,她是不该随便偷看的。
――明显是为那封信。
嫁入韩家已稀有年,虽说她这少夫人的职位日渐安定,她却仍守着这座书房的端方,甚少踏足。本日因嫂子蒋氏将傅益所缺的兵法票据送来,她在银光院的侧间寻到两本,余下的没找见,便来书房尝尝,请沈姑开门,帮着一起找找。
韩蛰唇角动了动,抓住昭儿胳膊,借他衣袖擦掉蹭在脸上的口水,揽过他面庞亲了亲,又问道:“少夫人呢?”
郑毅在锦衣司办事多年,甚少遇见如许毒手的事,加上畏敬韩蛰,甚为汗颜。
韩蛰皱了皱眉,假装凶巴巴地瞪他,剑眉微竖,通俗的眼睛沉了沉。
这动机浮起,韩蛰顷刻想起来,令容曾跟他提过,傅益要学兵法韬略,少些册本。
令容将信笺阖上,唇角笑意压下,浮起些微薄怒。这信明显是高修远欲借韩蛰之手转交给她,韩蛰不但只字不提,还将它藏着束之高阁,对她半个字都没提!
书房里氛围有点古怪,韩蛰面上波澜不惊,只向沈姑道:“先出去。”
郑毅头皮一麻,道:“没有。”
通篇看罢,并没半点不当之处。
行事精密记性过人的锦衣司使会健忘这封信?
看来是长了经验。
韩蛰一起踏血行来,也并非没碰到过毒手的难关。
昭儿那里抵挡得住,眨了眨眼睛,小手便缩归去,不幸巴巴的。
直到范自鸿因令容而肇事,锦衣司探查此中情由, 才发觉范通藏在暗处的力量。
而后出兵岭南,从潭州回都城, 在山南碰到刺杀,做了阿谁烦复又沉痛的梦。
厥后锦衣司周到清查,范自鸿却仍杳无踪迹。
这一抖,便瞧见了那封手札,自书中飘落,滑到地上。
――梦里他谋得皇位却落空令容, 范通勾搭外寇踏破边关,挥兵南下。
姜姑应道:“是傅大人要的。”
书房里,令容现在正站在书案后,对着那封熟谙的笔迹,面带薄怒。
韩蛰眉峰微动,抬眼看向她。
她才不信!
一场中毒负伤后的幻境,韩蛰当然不会信赖,但那梦境却仍清楚刻在心上。除了落空令容时铭心刻骨的痛,亦有范通勾搭外贼令边关失守的惊诧和藏在暗处的铁箭疾射而来的危急。
四目相对,令容原觉得韩蛰会难堪气短,谁知他神情未变,只问道:“找到书了?”
范自鸿是范通一手教出来的,不止技艺出众,手里也握了很多人手。那年河阳的刺客潜入都城,令他负伤中毒,现在的范通并不比河阳减色。且范自鸿能在山南搅弄风云,明显调了很多人手南下,两处比赛,有范家死士保护,范自鸿若藏得太深不肯暴露尾巴,锦衣司也难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