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令容点了点头,垂眸瞧着韩蛰胸前的墨色暗纹。
令容眉心一跳,神采有点惨白。
被傅益救下后,一行人趁夜色奔驰回城, 傅益赶归去策应韩蛰, 她则被安排在此安息。
“睡在这里,别惊骇。”声音被烧得沙哑,明显身子紧绷,却死力禁止。
她说得至心实意,吵嘴清楚的眼睛望过来,微挑的眼梢带着委宛笑意。
“生昭儿的时候。”韩蛰吻过她脸颊,眉峰冷硬如旧,声音含混而降落,“为我们的孩子,出世入死。”
那铁甲倒是不太好解,令容费了老迈的劲也没能解开,乞助般看向韩蛰。
“那晚就算你真将锦衣司召畴昔,我也得留他一口气吊命,活着放回河东――他的命另有效处。”韩蛰瞧着那充满惊奇标致的面庞,俯身亲了亲,“这件事,不必惭愧。”
“教你变机警。”
“好。”令容缩在榻上,“夫君谨慎。”
牵挂好久的委宛端倪,没了后晌在郊野遇见时的惶恐痛苦,只剩忐忑惭愧。美目蒙了层雾气,面庞嵌在一圈绒白的狐狸毛中,贝齿轻咬唇瓣,期呐呐艾地开口,“夫君……”目光扫过韩蛰浑身,那甲胄上虽有血迹,却多是溅上去的,不像受了伤的模样。
屋里炭盆熏得暖热,桌上的一碗姜汤已经喝尽, 坐在炭盆旁拥着大氅烤火,浑身垂垂暖热了起来。
那位唇角动了动,伸手过来,很等闲地解开。
韩蛰在她跟前立足,垂目瞧她。
――即便见惯杀伐机谋,韩蛰也未推测,范自鸿竟会奔着傅家去,而傅家也有人做内应,悄无声气地收留了他。
令容很快便将铁衣撤除,搁到中间,想着帮韩蛰解了那件玄色锦衣,还没在他跟前站稳,韩蛰铁臂一伸,蓦地将她勾住,揽进怀里。
令容瞧着那神采,猜想韩蛰是在活力。
“嗯――”令容昂首,双臂环在韩蛰腰间,“我明白夫君的意义。堂嫂为她那点谨慎思,置傅家阖府高低的性命于不顾,她行事有错,我又何必包庇,按律法惩办是应当的。这件事能压着,都是母亲和夫君操心,帮我爹娘全面。夫君,我真的很感激。”
内心多少欣喜了些,她抬目道:“我帮夫君宽衣?”
可他另有更首要的事做,性命关天。
“他逃脱了?”令容不测,因夜色太深,韩蛰又是战后怠倦返来,便帮他宽衣。
数日挂怀,担忧与气愤交杂,直至本日遇见,她被捆在马背,蕉萃而荏弱。
白日里狭路相逢,她的神情目光他记得清清楚楚。
“将功补过嘛。那晚本该请锦衣司的人脱手将范自鸿捉归去的,我怕扳连爹娘和府里旁人,没敢张扬,让范自鸿清闲了这么多天。夫君今晚带兵畴昔,抓住他了吗?”
刚从杨氏那边得知动静时,他确切大怒非常。一则为傅盛的老婆蔡氏胆小包天,竟在范通起兵谋逆的当口私藏逆犯,跟锦衣司作对。再则为他考虑不周,算遍了范自鸿能够藏身之地,却唯独漏了傅家。
“我做事忽视粗心,给夫君添了费事。”令容不像韩蛰死倔,犯了错就认,诚恳悔过。且这一起被挟制,日子过得实在艰巨,她内心早已悔怨透了,对着韩蛰通俗的眼睛,更是无可遁形。
韩蛰眸色愈来愈深,终是没忍住,一把将令容拉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