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衡虽是范自鸿亲身举荐,也做足了工夫,乃至不吝以锦衣司的奥妙投诚,范透明面赞美重用,实则仍存戒心。樊衡试过几次,仍未能攻破贰心防,找不到伶仃相处的机遇。有那两人贴身保护,在外又有虎将环侍,樊衡再超卓的技艺,哪怕豁出性命,也不成能在河东地界斩了范通项上人头。
幸亏樊衡对于锦衣司游刃不足, 前日还曾递密信过来,说范自鸿安然无恙,不日便可进入河东地界。
范通狐疑尽去,仍守在儿子榻前,跟樊衡小声商讨前面的对策。
黄陵谷是范通的地盘,驻守其间的许留虽非虎将,却也是范通熟谙的。
独一的前程,便是擒贼擒王,撤除范通父子后,趁着群龙无首敏捷收伏河东诸将。
樊衡袖中匕首早已焐得滚烫,一道道动静吐出去,将范通的全部心机引到京畿对策上。
京畿守军的事,范通先前别说跟樊衡流露过,连这两位亲信守将都一定尽数晓得。现在突然听他提及,不由神情一紧,道:“如何?”
这营帐处在正中,周遭尽是范家的守军,十数万之众,营帐连绵数里。当中有无数铁箭,无数劲弩,哪怕这些人终究会因范通的死而分崩离析,现在却只会为主帅报仇。
“坐着说话吧,你将我儿带回河东,又救了性命,劳苦功高。黄陵谷中究竟如何回事?”
谁知盼了数个日夜,儿子虽返来了,却已是奄奄一息?
三小我闲坐了小半个时候,范自鸿才悠悠醒转。
――只要帐外的人闻声动静来救,他纵难活命,范自鸿却另有一丝朝气。
匕首上刻稀有道凹槽,在樊衡猛力拧转时,血液便从凹槽敏捷流出。
为免打草惊蛇,功败垂成,他连郑毅筹算潜入营帐策应的发起都反对了,除了那五名早已投奔范家,稍得范家书赖的部下,再无帮手。
先前但愿迷茫,这回拣回范自鸿这小半条命,却添了几分红算。
“韩蛰贼子,竟如此傲慢!”
“如何回事?不是由你护送,一起无恙吗!”
天光渐亮,灯火暗淡下去,唯有北地山野间的风在吼怒,刮得帐篷鼓荡,砰砰作响。
……
也是以,哪怕刺杀范通是难比登天的事,韩蛰也须极力一试。
“不算重伤,谢将军体贴。”
他起兵南下,拿刘统做幌子一起冲杀, 若能攻城略地最好, 若不能, 也可将韩蛰临时拖在东边,他好趁虚拿下西边的要紧隘口。雄师束装待发,却始终不见范自鸿返来,范通膝下就只剩这个独苗, 当然焦灼, 是以收到范自鸿借蔡氏之手送出的求救密信,当即派了樊衡南下。
桌上的茶杯在狠恶挣扎中撞落在地,范通的身躯也轰然倒了下去,双臂死死缠住樊衡。
樊衡却已从范通铁臂间挣扎出来,顾不上逃命,手握利刃,甩向范自鸿,一击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