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垂看到熟谙的面孔,浸在满目赤色里。
“屋里坐着闷,刚出来没一会儿。”令容敛眸,同他往屋里走。
有人想顺势接过大旗,握住河东兵权,有人不平气,明争暗斗,亦有人发觉局势已去,以保卫国土百姓为名,率兵回到驻地,不再掺杂战事。
从范通的营帐闯出来后,他便被范通的守将包抄,幸亏事前埋下的钉子够机灵,因探查到范自鸿回营, 便各自偷偷找由头凑到近处, 听到动静后, 立时向樊衡挨近。
韩蛰脸上的沉厉寂然也垂垂消去。
而范通一死,河东诸多悍将便没了震慑,异心四起。
范通父子的死讯敏捷通过锦衣司诸多眼线的嘴,传遍河东各地。
令容在丧事上哀痛,经这一番惊险,倒淡了些。
韩蛰便趁着河东一盘散沙,尚未被谁收拢时,命人敏捷反击。
樊衡的动静也不竭递来,虽重伤未愈,却熬过了最凶恶的几天,性命无碍。
傅益交战在外,不成能回府,便单独往平静处去,对着金州的方向叩拜,沉默了一宿,次日仍生龙活虎地服从于韩蛰,率军出征。
……
令容看在眼里,感觉欢畅。
韩蛰点头,待樊衡再度甜睡时,出屋跟郑毅交代了几句,留郑毅在此顾问保护,他仍翻身上马,奔驰拜别。
令容迎向院中,“夫君本日事情未几吗?”
夏季晨风冷冽劈面,背上不知中了多少箭,身上的力量也敏捷流失。
韩蛰就势握住她的手,“想昭儿了?”
从范通营帐到韩蛰驻军的城池,快马奔驰也需两三个时候。
韩蛰一声低低的唿哨,数枚哨箭次第甩出, 收回锋利的吼怒,如同照应。
凭六人之力对于范通那些保护, 天然极其吃力。
范通营帐数里以外, 韩蛰率三十名锦衣司的精锐, 齐着黑衣细甲,趁夜色奔驰。
“樊大人这里有我,部属必会倾尽尽力,护他全面。”郑毅抱拳,掌心也是汗腻腻的。
只是内心顾虑昭儿,担忧思念疯了般滋长。但是这会儿恰是战事吃紧,韩蛰那边繁忙,她更不能添乱,是以按着不提。
这一带仍在范通手里, 对于各处驻兵的人数设防, 标兵探查的地界都已摸得清清楚楚。韩蛰麾下的军队不成能长驱直入, 要深切敌腹,唯有挑此处精锐,凭着事前选好的路,悄无声气的潜入。
樊衡极力前行,手臂、腿脚、腰腹,不知受了多少重创,却只能咬紧牙关往外逃。
令容被香气引诱,下认识吃了,便见韩蛰挑眉,“当真好喝?”
令容取细瓷碗盛了给他,香喷喷的气味扑过来,直往鼻子里钻。
幸亏动静刺探得充足详确, 三五报酬一队, 借夜色保护,并未引发周遭驻军留意。
已是戌时二刻,夏季里入夜得早,门前两盏灯笼燃到一半,被四角的细线牢固着,四平八稳。风飒飒地吹过,枯树枝上仅剩的残叶随之打着旋落下,比起别处的争夺厮杀,这座城池里反倒显得喧闹。
飘往都城的心机在闻声院门推开的声音时突然回笼,令容抬眼,正对上韩蛰的目光。
“但甄嗣宗还活着――”韩蛰立马提大声音,见樊衡强撑开眼皮,续道:“甄家家世仍在,你说过,要亲眼看他阖府式微,洗清昔日罪名。”
韩蛰尽管笑,举碗将里头的汤都喝了,暖热甘旨从舌尖到喉咙再到腹中,将整日劳累消弭殆尽,见令容纤手支颐,似入迷的模样,搁下碗勺睇着她,“想甚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