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只逼视晁丰,“看来他是想要你的命啊。死扛还是坦白,想清楚再说。”说罢足尖一松,鞋底暗格中铁钉缩回,在空中留下些许血迹。
“受命行事。”韩蛰淡声,喝酒入喉。
杨裕微诧,“这么说,你也不是至心查案。”
“放屁!”彭刚厉喝,并不将韩蛰放在眼中,双拳紧握,便往韩蛰号召。他虽悍勇,论武功却不是韩蛰敌手,拳头扑了个空,胸前却被韩蛰借机屈肘重击,那一下又狠又准,恰撞在心窝,打得彭刚气血翻涌,后退数步。
这一下行动奇快,又狠又准,旁人都被慑住。
樊衡报命而动,厅中有将领见势不对,欲救彭刚,刀还没出鞘,韩蛰短剑探出,稳稳抵在他喉咙。
他话音才落,彭刚目呲欲裂,厉声道:“裴烈,你这背信弃义的老匹夫……”话未说完,被韩蛰一拳打得牙齿脱臼,喷出半口鲜血。
杨裕听了,也不再多问,沉默半晌,才道:“早就传闻你的目光比鹰鹫短长,想必猜出我今晚来的筹算。裴将军身染沉痾,表文的事你也晓得。我只问你,这趟过来是何筹算?”
场面天然不算和谐。
次日韩蛰起来时精力奕奕。
“擅杀使臣,罪同弑君谋逆。我等食君之禄,自应忠君之事,岂能做这般目没法纪的事?”裴烈也不顾彭刚面上渐露的肝火,只淡声道:“韩大人,请查问吧。”
“受命查案,敢禁止者,杀无赦!”
樊衡敏捷上前,隔在中间。
“我来河阳是迫于皇命,实属无法。娘舅既来做裴老将军的说客,小甥冒昧,也想请娘舅做个说客。”韩蛰站起家来,踱步至窗边往外瞧了瞧,才道:“我来河阳,使臣的案子只是幌子,最要紧的是探查裴老将军的态度。让裴泰接任节度使并无大碍,官位摆在这儿,谁坐不都一样?皇上之以是不肯,是担忧河阳过分放肆,目无朝廷。”
韩蛰嗤笑,“若裴将军能分轻重,交出彭刚,案子无需查。若裴将军刚强保护,我查有何用?案子如何告终,端看老将军的态度。”
“若他还是保护彭刚,不肯让步,莫说节度使之位落空,皇上一怒之下调兵征缴也说不定――老将军病重,裴泰又临时难以服众,河阳即便兵强马壮,也一定能抵挡。即便搏命抵当,届时兵马大全落在谁手里还说不定。毕竟裴泰之上,另有个彭刚。”
晁丰只剩了半口气,为他目光所慑,避开不语。韩蛰足尖轻挑,抵在他颈侧,也不出声,只抵得越来越紧。
他自畴昔开门,却见外头灯火暗淡,杨裕换了便衣站在那边,手里拎了坛酒。
今晚他来,只闷头喝了半坛子酒,才问起家中爹娘景象。
杨裕嘲笑了声,“如果至心查公案,哪怕我故意放你,你也一定能走出河阳地界!”
韩蛰等人奔驰出山,赶到州郡大道时,身后总算温馨下来。
说罢,斟满了酒,两人连饮数碗,又提及旁的事来。
晁丰死里逃生,扑在地上狠恶喘气,整小我仿佛被抽走了力量。
杨裕将两碗饮尽,才道:“夜深了,歇着吧。”遂告别走了。
“哦对了――”裴烈坐在椅中,像是才想起来,扬声道:“刀斧手。”
彭刚终究觉出不对劲,死死盯向裴烈。
连日奔驰,几番偷袭,他背上受了重伤,实在不宜喝酒。但是身在敌营却不能透露,只能强撑。这屋子的卧榻四周没有帘帐,他只好趁盥洗时没人盯梢,解了衣裳扑些药粉。那伤又在背后,清理得甚是艰巨,韩蛰忍痛,神采愈来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