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人惦记,终归是让人欣喜的事情,那一次会晤后,高修远游历的脚步便像被绳索牵系住了似的,忍不住想回京看看――他晓得韩蛰安定兵变、功绩至高,已登帝位,晓得令容位居中宫,抚养太子,独宠后宫。

高修远跟着他坐入椅中,体贴得至心实意,“伯爷和夫人现在身子都健朗吗?”

“入宫已有两刻,按皇上的意义,已请到北苑去了。”

这态度热忱弥漫,令厅里奉茶的侍女都格外发觉来客身份分歧,举止恭敬。

悯帝是永昌帝驾崩后的谥号,高修远在外游历,晓得永昌帝禅位、驾崩,原觉得这孩子也难保住性命,却本来他还活着,在梵刹听高僧教诲。惊奇之余,不免推开窗缝多瞧了几眼,那孩子虽听得当真,偶尔却走神似的,望着树梢屋檐,眼神茫然。

一别数年,城楼上飞檐翘角,面孔未改半分, 气象却已截然分歧。

高修远坐了半晌,就见雨幕里傅锦元仓促走了过来。

待傅锦元分开,将那画轴顺手收起来,抬眉问掌事内监,“樊衡到了?”

都城里卧虎藏龙,名家辈出,但论及山川,寺里方丈最记念的,还是彼时惊才绝艳的少年公子,胸怀澹荡,妙境天成。乃至连高修远那些习作都被精美装裱,跟名家画作一道挂在厅中,供人赏玩观赏。

数今后,韩蛰收到一副竹林图,有人端坐林下,悠然操琴。

“算是吧。”傅锦元倒没坦白,“是悯帝的太子,借居在寺里。”

男童瞧着七八岁的年纪,身上穿戴绫罗,面皮白净,听得合法真。

如山头明月,可瞻仰,却难以触及。

那妇人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眼瞧着像是异域来的,很有几分英姿。

“那孩子?”韩蛰目光核阅而嘲弄。他虽未特地过问樊衡的婚事,但从官员积年呈报来看,樊衡客岁底时髦无妻室,这妇人明显是本年娶的。那孩子虽小,一眼瞧畴昔,却又有樊衡的模样,不像白捡来的。

循着傅益留的口信到得傅家门前,外头有一丛竹林掩映,雨声滴答。

“都很好,只是内人本日入宫去了,后晌才气返来。”

高修远拜见方丈,自是两处欢乐,在普云寺住了一晚,回城的时候顺道去访梅坞,那孩子正在习字,许是佛法熏陶,许是脾气使然,小脸上安静而茫然,盯着窗外摇摆的树丛,手里沾满墨汁的狼毫沾到嘴边也未曾发觉。

雨势缠绵,沾衣欲湿,孤竹山翠色正浓,风中绿浪微摇。

但今后该做甚么,却没人能说得清楚――虽有个封号在身,手里必定握不住实权,更不成能科举入仕,在朝为官。高僧的指导当然能令他有所修为,却因身上的前朝血脉,很难真的割舍俗世斑斓,到寺里清寂居住。

雨水打湿他的头发,渗入脖颈、淋得衣袖潮湿。

四五年一晃而过,傅锦元跟多年前仿佛没太多分歧,见高修远躬身端方作揖,笑眯眯地两手搀扶起来,“可算是比及你回京了!上归去孤竹山的普云寺,里头几位和尚还刺探你的下落,想躲跟你参议呢。远游这几年,想必长进很多?”

待得方丈讲罢,便被人陪着下山,往梅坞里去了。

绕过大殿佛堂,是背面和尚居住的禅院,雨丝被参天阴翳的古木遮挡,地上潮湿而洁净,方丈身披法衣,坐在竹椅里,正在跟中间的男童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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