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韩镜早已得了韩蛰回京的动静,此时正带了韩墨等在书房,各自面带忧愁。
韩蛰边幅生得很好,表面结实,双眼通俗,剑眉英挺。许是经常习武强身、精气充盈的原因,头产生得极好,整整齐齐拿乌金冠束在头顶,格外精力。
令容酒意微醺,脑筋含混,转头瞧他,面露茫然。
……
宴后男女拿屏风隔开守岁,令容坐在杨氏身边,听长辈们说话。
见他出去,韩征率先笑道:“大哥这回又是掐着点儿过来,一年到头忙得脚不沾地,连除夕也不例外,非得等人齐了才来,叫长辈们白等。”说着,自取了中间茶杯递畴昔,“以茶代酒,先罚一杯!”
韩镜舒了口气,瞧着案旁的盘螭铜鼎,对劲而笑。
“渔利还在背面。”韩镜端坐椅中,拿碗盖轻拨茶叶,“裴烈为了儿子背弃彭刚,难保不会有旧将心寒。过几日就递动静畴昔,说朝廷成心应允裴烈所请,只等开朝后请旨将事儿办了。裴烈病重,撑不过几个月,裴泰年青难以服众,为让裴泰坐得安稳,裴烈定要肃除不循分的人,很多事就需交给杨裕来办。他向来乖觉,当知如何行事。”
韩家这府邸离皇城不远,固然屋舍轩昂,也带了花圃可供玩耍,到底寸土寸金,不算太宽广。这宅邸里只住了韩镜佳耦和大房一家子,二房的韩砚却带了妻儿,买下隔壁的宅子住着,两府各有正门,夹墙上开道小门,便利女眷来往。
韩蛰却皱了皱眉。方才就见她走路的姿势不太对,身子总往枇杷那儿靠,他还只当是醉酒的原因,因有枇杷,便没出声,却本来是受了伤。
祭祖罢,便去用除夕的团聚饭。
令容轻笑,“目光如炬!”
……
今晚是除夕,韩府各处游廊道旁都换了极新的灯笼,正忙着筹办早晨祭祖的事。
“一山不容二虎啊。”韩镜倒没觉对劲外,“裴烈活着还能压抑彭刚,他一旦死了,凭裴泰如何能跟彭刚相抗?裴烈上表文是想借朝廷之力给儿子铺路,彭刚私行杀了使臣,天然是想挑起事端。一旦惹怒朝廷,生出乱事,裴烈沉痾难以稳住大局,裴泰才调又平淡,军权天然落在彭刚手里――算盘倒打得不错。”
这个年,他总算能过得舒心些了。
劈面坐的都是女眷,自太夫人起,杨氏和二夫人刘氏并肩坐着,下首是梅氏和令容、韩瑶、唐解忧。女郎们都换了过节的衣裳,花团锦簇地围坐,满目珠翠绫罗无甚别致,他的目光触到令容时却逗留了半晌。
哪怕平常爱答不睬,这是一年之首,又只剩两个时候就天明,他偏要去书房睡?
旋即,端端方正地给长辈见礼毕,才坐入椅中,瞧向劈面。
确切不像仓促赶路、浑身风尘的旅人。
韩镜点头,“如此甚好。彭刚已押回都城了?”
这些天劳累驰驱,下巴已有了青青胡茬,瞧着有些老气,今晚毕竟辞旧迎新,太沉闷了不好。韩蛰顺手剃了,如常去取墨青衣裳,拿到手里又改了主张,换了件檀色的衣裳穿戴。
偶尔分神留意,便见唐解忧靠在太夫人怀里,眼神不时往屏风外瞟。不过众目睽睽,她也没敢越分寸。
算来也只数日不见,现在美人坐在灯下,盛装丽服,比平常更添神韵。
韩蛰自知其意,起家报命。
令容是刚嫁出去的新妇,头回跟着用家宴,被婆母姑嫂关照,喝了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