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自知其意,起家报命。
韩蛰知她曲解了,又不欲旁人晓得他受伤的事,只道:“我另有点事需去书房,听话。”
韩镜舒了口气,瞧着案旁的盘螭铜鼎,对劲而笑。
借着衣袖袒护,又在韩瑶腿上轻掐了下,面带烦恼。
偶尔分神留意,便见唐解忧靠在太夫人怀里,眼神不时往屏风外瞟。不过众目睽睽,她也没敢越分寸。
子时过半,旧年尽去,老太爷和太夫人撑不住,先去歇下,旁人伐鼓传话,喝酒谈笑,守到丑末才各自回屋。
“去我书房找沈姑取药。”韩蛰叮咛枇杷,顺手搀住令容。
她本来并没太留意韩蛰,是刚才韩瑶悄悄说韩蛰今晚仿佛特地润色过仪容,才偷瞧的。谁知还没瞧清楚,就差点被韩蛰逮住。她内心有鬼,粉饰了好半天赋敢再去偷瞧,谁知目光才挪畴昔,又被韩蛰抓了现行――此人像是满头满脑都长了眼睛似的,也太机灵!
确切不像仓促赶路、浑身风尘的旅人。
“带回都城关进了锦衣司狱中,樊衡亲身盯着,等过了初五就严审。”韩蛰喝茶润喉,“看那日景象,裴烈早就顾忌彭刚功绩太重,成心除了彭刚,只怕擅自脱手难以服众,也难保不会肇事。这回孙儿畴昔,倒给了他最好的由头。”
韩墨在旁笑了笑,“还是不及父亲运筹帷幄,坐收渔利。”
令容是刚嫁出去的新妇,头回跟着用家宴,被婆母姑嫂关照,喝了两杯酒。
韩蛰却皱了皱眉。方才就见她走路的姿势不太对,身子总往枇杷那儿靠,他还只当是醉酒的原因,因有枇杷,便没出声,却本来是受了伤。
世人坐了会儿,到得时候便去祭祖。
“渔利还在背面。”韩镜端坐椅中,拿碗盖轻拨茶叶,“裴烈为了儿子背弃彭刚,难保不会有旧将心寒。过几日就递动静畴昔,说朝廷成心应允裴烈所请,只等开朝后请旨将事儿办了。裴烈病重,撑不过几个月,裴泰年青难以服众,为让裴泰坐得安稳,裴烈定要肃除不循分的人,很多事就需交给杨裕来办。他向来乖觉,当知如何行事。”
因韩镜早已得了韩蛰回京的动静,此时正带了韩墨等在书房,各自面带忧愁。
令容轻笑,“目光如炬!”
祭祖罢,便去用除夕的团聚饭。
从暖厅到银光院的路不短,她一声不吭地走过来,伤势减轻,哪会不疼?
她明显在偷着看他,却在他瞧畴昔的一瞬敏捷挪开目光,状若无事地跟韩瑶说话。少女她年纪尚小,容颜娇丽,满头青丝盘了发髻,耳畔红珠闲逛,衬得脖颈如玉,苗条曼妙。只是她神态虽安闲,搭在膝头的手却微微攥着――很明显,是有些慌乱。
平常韩砚也甚少在府里露面,今晚可贵世人聚齐,又是除夕团聚,便寻个宽广圆桌围坐,男女各占一边,灯烛高照,满桌好菜,图个热烈。
不过半晌,公然见令容说完了话,又悄悄往这边窥过来。
这些天劳累驰驱,下巴已有了青青胡茬,瞧着有些老气,今晚毕竟辞旧迎新,太沉闷了不好。韩蛰顺手剃了,如常去取墨青衣裳,拿到手里又改了主张,换了件檀色的衣裳穿戴。
韩蛰边幅生得很好,表面结实,双眼通俗,剑眉英挺。许是经常习武强身、精气充盈的原因,头产生得极好,整整齐齐拿乌金冠束在头顶,格外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