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令容总算从锦被探出头来,声音又懒又软,“夫君返来得仓猝,我还没问,夫君筹算哪天去金州?”
杨氏对回门的事没贰言,只担忧令容的脚,要请郎中,被令容拦住了,便叮咛她好生安息,让韩瑶祈福袋时给令容也带一个。
令容将那珠鞋瞧着,昨晚自始至终她都没踩过这东西,怎会沾在鞋上?她揉了揉双鬓,叫来枇杷,让她去昨晚滑倒的处所瞧瞧,若旁人问起,就说是昨晚落了帕子在厅里。
宋姑忙倒给她,趁着韩蛰在,小声劝道:“少夫人脚上受了伤,怕是没法陪着夫人去进香了。”
……
韩蛰略等了等,待锅中烧到酥烂,拣去葱姜收汁盛了,又给锅内余汁勾芡,淋在盘中。
韩蛰拿珠子毁灭灯烛,仰躺在榻。
韩蛰唇角动了动,“后天回门,没闻声啊?”
令容才不想提外头的事自惹怀疑,想了想,灵机一动,“旁的事我不懂,不如趁闲做一道五香冬笋?夫君昨晚喝了酒,睡得又迟,冬笋吃着鲜嫩,又能解酒毒、振食欲,今儿吃最好。”
“这里?”
前后窜改不小,必有原因。
“细珠子?”令容微愕。
令容动筷尝了尝,板栗烧得软糯入味,野鸡肉香嫩适口,比她的五香冬笋好吃多了!
“好些了。”令容站在中间,瞧他神采。
“往里让让。”他说。
一道菜都没做出来,再要做旁的,获得何时?
令容没听出他的挖苦,掰着指头算了算,才道:“初三吗?”
韩蛰神采不太都雅,自回屋取了样东西,便敏捷出来。
吃了饭,两人往杨氏处问安,禀了令容崴脚和初三回门的事。
没等她松口气,床榻微陷,韩蛰坐在了身边。
令容也不知是不是酒意涌上的原因,只觉脚上脸上都发烫,刚才被他握住时碰到火炭似的,浑身不安闲。现在一得自在,立忙把脚缩归去,想了想,趁着韩哲不重视,又悄悄拿裙角挡住。
旋即要水喝,“宋姑,我渴了,想喝水。”
倒是韩蛰酒后发腻,将大半盘冬笋吃洁净,才道:“味道还不错。”
枇杷报命而去,待令容梳洗罢时返来,手里捏着很多粒细珠子。说昨晚雪下得很薄,别处都干清干净的,就只令容打滑的那儿有这个,且珠子大多都在甬道旁的泥地里,因雪都被踩走了,也瞧不见旁的迹象。
“晓得了。”韩蛰松开手。
令容半睁眼眸,见是他,“哦”了声,往里挪了挪,闭眼又睡。睡了半晌,似又想起甚么,露在外头的手臂悄悄缩回锦被,将被子往上扯了扯,挡住下巴。
韩蛰睁眼躺了半晌,往外挪了挪,垂垂睡着。
韩蛰挪开目光,顺手拽落帘帐,也不换寝衣,和衣在她身边躺下。
这些利落做完,令容那边的五香冬笋也逸出扑鼻香味。
晓得躲在内里,看来还没睡熟。
再一瞧,案上还放着野鸡肉、板栗、冬笋块及香菇等物,都整齐装在盘中备用。
韩蛰“嗯”了声,侧头觑她,“脚都好了?”
韩蛰面仍冷酷,语气却和缓了些,“好。”
宋姑还想劝,见枇杷取了药来,便忙按着韩蛰的叮咛给令容抹上,拿粗布裹好。
这头令容睡醒,还是哈欠连天,宋姑奉侍她穿衣,趁着没人,低声道:“昨晚我清算鞋子,瞧见上头有几粒细珠子,少夫人可知是那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