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已上三竿,府中亭台屋舍皆覆盖在阳光下,树荫浓绿,松柏矗立。韩蛰脑海中一时是长孙敬的事,一时是韩镜的威胁,一时是昨日联袂游山时的风清日朗,一时又是令容那晚恶梦惊醒,说梦见有人想杀她。

韩蛰报命。

“杀了这狗天子,恰好让有本领的人来争,谁当天子都比他好!”

韩镜的脾气他最清楚,在朝堂摸爬滚打数十年,又手握相权劳心劳力,眼瞧着天子代代昏聩,民气渐散,百姓遭难,哪能视若无睹?这些年不止府中走在刀尖,娘舅家也是战战兢兢、苦心运营。谋逆的事韩镜志在必得,也是以苛求万无一失,不肯出半点不对。

“还没。”

韩蛰声音略微生硬,“若因耽于私交误了大事,孙儿自会写和离书,送她出府。”

韩镜皱眉,不悦道:“游山散心?不像是你会做的事。端五前你从河阳返来,只让樊衡回京复命,你迟了几日才回,是去了金州傅家?”说着,站起家来,负手走到韩蛰跟前,双目矍铄,颇含苛责。

一番游说,韩镜公然略有松动,半晌才沉声道:“宋建春如有效,是该招揽。但府里走的路艰巨凶恶,不能有半点闪失,更不准有半晌松弛。”

两人各自不悦,书房里沉默了半晌,韩镜才道:“用过早餐了?”

这般心态,想要的明显是乱世,跟韩家要走的路截然分歧。

韩蛰对上韩镜的沉厉目光,不闪不避,“是去了傅家。”

但明白并不代表认同。

这类有底可查的事,瞒也无用,韩蛰不做半点粉饰。

铜鼎中卷烟袅袅,祖孙俩又说了半天昨日刺杀的事,韩镜啜了口茶,看向韩蛰时眼中精光奕奕,满含核阅,“昨日人多眼杂,我也没问,平白无端地你怎去了后山,偏巧碰到长孙敬?”

阴暗逼仄的囚室里, 铁骨铮铮的男儿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含血吐出的话却只要仇恨——

韩蛰“嗯”了声,问道:“吃过饭了?”

“柔嫩寡断,妇民气肠乃是大忌!”韩镜打断他。

“去吧。”

“还没。”

不过,留她在后宅安稳度日,确切比在外涉险的好。韩蛰没再多说,吃完饭搁下碗筷,回阁房换了套洁净衣裳,叮咛宋姑将血污的官服浆洗后送去书房,便带剑回锦衣司去了。

“恰好,我叫红菱留了一份。”令容只当他是为昨日刺杀的事烦忧,也没多打搅,待红菱端来糕点小菜,利落摆在桌上,陪着他又吃了半块糕点。她本日穿的衣裳宽广,用饭时也谨慎翼翼,尽量不让身材碰到桌沿。

“娶来放着,权当安排。”

看起来她很乐意让他过夜书房,比老太爷还乐意。

韩蛰神采微变,“那两人是咎由自取,傅氏却分歧……”

“孙儿明白。”

韩蛰遂放心,吃完饭才道:“刺杀的事一出,迩来会很忙,我筹算歇在书房。”

韩蛰俄然想起来,“昨日走得仓猝,你在山洞可曾受伤?”

韩镜未料他竟会提出这类前提,心中微诧,对上韩蛰固执冷硬的目光,半晌点头,“好。”

肝火和不满积累了多日,韩镜斑白的胡子都在颤抖。

韩镜嘲笑一声,“你对这岳丈家倒上心!当初皇上赐婚,你是如何承诺的?”

转过甚,就见令容轻衫浅衣,笑盈盈走过来。

——不过是少去银光院,用心政务,有何难处?

推荐阅读: 道士不好惹(又名:古井观传奇)     超级豪婿     山村小岭主     黑鹰兵王     哑妻     绝世魔神     悠闲乡村养龙生活     重生贵妻:豪门老公别乱来     染指红尘有幸遇见你     我的主神是萝莉     诛魔契约     战神冥妃:腹黑神君,宠上天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