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解忧跟杨氏和刘氏说了一声, 便随高阳长公主走向观景台的角落。
高阳长公主却没耐烦,看都不看她,斥道:“还不叫来!”
“哦?”高阳长公主微微皱眉。
唐解忧生于书香之家, 虽心术不正,资质却不痴顽, 读书习字都赛过韩瑶, 学东西也算灵透。在相府住了八年, 她常跟着出入高门贵户, 对装点门面的高雅做派格外留意, 加上韩镜爱好泡茶, 这套技艺学得颇齐备。
一声声群情入耳,杨氏瞧见躲在人群里的唐解忧,神采愈来愈丢脸。又跟中间熟悉的人刺探,才晓得那少妇是吏部员外郎裴家的少夫人,淮南盐商巨富的女儿,姓冯。
令容忍动手腕疼痛,指了指地上血迹,“这个不急,先看看那边如何吧。”
“快叫郎中!”
半篇话说完,高阳的神采已颇丢脸。
“有人滑倒了……”她尚未解释,中间就已有丫环气道:“这谁扔的茶杯,害我家少夫人滑倒!我家少夫人怀着胎儿,如果伤着了可怎生是好!”又是焦急又是不忿,话尾已带了哭音。
且此中一人,还是韩蛰捧在掌心疼宠的老婆。
气怒妒忌一起涌来,高阳长公主没耐烦辩白,暴躁的脾气发作,抽出腰间软鞭,顺手便甩畴昔,怒道:“还敢抵赖!”
令容猜得这必跟唐解忧有关,心中虽愤怒,却只能躬身恭敬道:“长公主明鉴,民妇自知身份寒微,从未说过如许傲慢的话。”
倒很有几分清幽高雅的兴趣。
两人同时呼痛出声,观景台下也传来一声惊呼――“少夫人谨慎!”
“是客岁腊月的事,娶了靖宁伯府傅家的二女人。”
妒意与肝火交杂,想起那日韩蛰半眼都没看她,带着傅氏就走的景象,高阳长公主更是跬怒,蓦地竖眉拍案,“来人!”
当初召驸马的事傅氏必定晓得,说出这类话,将她这长公主置于何地!
主子报命而去,唐解忧神采骤变,当场跪着,没敢复兴身。
她的前面,唐解忧躲在公主府主子中,趁着无人重视,混入人群。
杨氏眉心一跳,看那珠子眼熟,抬起令容手腕,便见上面一道红痕夺目。
世人七嘴八舌,纷繁往高处瞧,就见高阳长公主端倪倨傲,肝火未消,冷声道:“是我。”
本日唐解忧所言,虽无从对证,却也有些事对得上――
“去将韩相府上的傅氏召来!”
比方那日她跟范香同业时,范香就说韩家的人过分倨傲,竟嘲笑那两位未能进门的女人是没福分才被克死,想来就是出自那傅氏之口。
令容仓促受命而来,就见高阳长公主面带怒容站在栏边,唐解忧跪伏在地。
香珠四散,桌上茶杯咕噜噜滚下,从雕栏裂缝中掉落。
“天底下除了你,没人配得上韩蛰?”高阳长公主娇纵横行惯了,从不知忍耐二字,心中含怒,便不坦白,只瞧着令容嘲笑,“好大的口气!”
唐解忧模糊感觉事情不妙。
“少夫人你如何了?”
令容看着散落满地的香珠,虽听那丫环说是踩了茶杯跌倒,内心却仍旧砰砰直跳。
公然,高阳长公主瞧着那一团人影开口了,“你一向住在韩府?”
那软鞭俄然飞来,令容下认识今后闪躲,唐解忧也忙往侧旁躲。鞭子扫落唐解忧头上金钗,落在她肩头,鞭梢甩落,扫过令容躲闪不及的手腕,扫断腕间红香珠手串,继而落在茶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