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冷静将酸汤喝尽,肠胃饱暖,悄悄特长摩挲小腹。
令容也不担搁,待锅中水沸腾,将馄饨入锅煮熟,装进垫了紫菜的碗里,撒上剁碎的小葱香菜,浇上酸汤,再淋几滴麻油,啧!
令容切完笋尖,靠在案边,将韩蛰瞄了两眼,有些入迷。
韩蛰瞧了半晌,神采稍缓,“算了,都做吧。”遂叫个仆妇过来,让她去大厨房取食材,将厨房扫了一圈,批示令容,“那儿有糯米,先泡着。”
不知多久,窗边的人才觉出寒意,幽幽叹了口气,阖上窗扇,掀纱帘而入,谨慎翼翼的爬到床榻里侧,悉悉索索的钻进锦被。
“那要不……”令容考虑该去掉哪样,都想吃,都舍不得。
她回想起岛上那一幕,仍然心惊可惜,继而难过,“那是两条性命啊夫君!就为她心中私愤,调拨肇事,害得无辜的人母子俱亡。当时那场景……”她顿了一下,压住难过哽咽,“夫君或许不会明白,当时我听着裴家人的哭声,内心有多难受。传闻那孩子是裴家的嫡长孙,裴少夫人先前另有个女儿,才三岁。”
乃至在追捕要犯、露宿荒郊的凄寒夜里,梦见这座暖和天井。
韩蛰闭眼翻了个身,就势滚到里侧,连同锦被一道,将她抱住。
韩蛰伸臂,将她悄悄揽进怀里,声音降落而暖和,“你心疼她,是不是?”
伉俪虽还是各自拥被,但枕边多了小我,多少感觉安抚,令容累了整日,早早入眠。
令容瞧了一眼,提起晚餐,脑海里倒是浮起几样想吃的菜色。但是瞧着韩蛰那阴霾得能滴出水的脸,到底没敢说出来,只低声道:“甚么都好。”
可她抽泣的模样又涌上心间,她本该被呵宠娇养,如同在金州的时候,娇憨恣肆,纵情张扬。她标致的杏眼里,本该是明丽动听的笑意,而非愧悔委曲的泪水。
落日斜挑在山头,透过敞开的窗扇,将一缕金色余晖照在韩蛰侧脸,给他冷峻的侧脸添了些许温和。再如何冷厉凶悍的人,当手里杀人的剑换成切菜的刀时,尘凡炊火气感化,总能给人稍许靠近之感,更何况韩蛰双手苗条,身姿劲拔,实在很都雅。
“阿谁小女人,她平白无端地没了娘亲。本来敦睦完竣的一家人,俄然就……”
夜已很深了,甬道两侧灯火微明,风扫过肌肤,微觉寒凉。
当晚,韩蛰没再去书房,留在了银光院。
韩蛰唇角微动,顺手抄了装笋尖的盘子,踱向灶台。
韩蛰不置可否,只带她回院,“睡醒再说。”
令容顿了半晌,“好,我说实话。夫君娶我是碍于圣旨,老太爷和太夫人肯点头,也是为此。傅家式微,入不了老太爷的眼,这婚事又是田保促进,想必白叟家内心很不满。若始终相安无事倒也罢了,可表妹三番四次地肇事,最后那些小打小闹不算,先前牵涉锦衣司的人,诬赖我跟外人有染,既然老太爷惩罚,我也不必计算。可这回,她将主张打到长公主头上,无端扳连了裴家少夫人的性命。”
他睡意顿无,看向内里,长垂的纱帘外,她的身姿影影绰绰,正站在窗边入迷。
倘若她拜别,这座院中的暖和灯光,将尽数燃烧。
韩蛰觑她一眼,见她端倪微垂,神情降落,不像平常那样提起吃食就两眼亮晶晶的,晓得她委曲愤激,竟连食品都勾不起兴趣。